[……屆時將履行約定。]
倒著坐在椅子上的太宰治微微一笑,啪一下子合上手上的手機。
好耶!今天的晚飯有著落啦!
“為什麼……為什麼小瑟芙洛沒有告訴我這麼重要的消息……為什麼……”
昏暗的角落裡,一隻趴在桌子上滿臉頹廢的大叔嘴裡念叨不停,散發幽幽怨氣,實體狀的黑色武器張牙舞爪從他的頭頂冒出,在狹小的房間肆無忌憚彌漫。
昨天晚上,港口Mafia堪稱興師動眾地在大樓裡舉辦了一場宴會,邀請全橫濱的黑暗麵都來參加。
鑒於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整個橫濱有頭有臉的大人物齊聚一堂,懷著看熱鬨的想法,都想來看看港口Mafia的老首領又在發什麼瘋——
然後就猝不及防地被大瓜糊了一臉,滿臉奇怪地得知港口Mafia最新的繼承人小姐——瑟芙洛的存在。
哦,這也就是此時森鷗外頹廢的原因。
太宰治一臉嫌棄地揮手打散飄到眼前的黑霧:“那隻金發暴力狂不告訴你也很正常,因為如果換我,我也不告訴你。”
瞧瞧這慘遭負心漢騙身騙心的頹廢模樣,這還是從彆人那聽說的後果呢,要是瑟芙洛知道自己成為首領繼女就第一時間跑來告訴他的話,太宰治幾乎能想到到時候的場景到底有多麼瘮人——
太宰治陷入腦補:
瑟芙洛(叉腰):林太郎,我先你一步要成為預備首領啦!
森鷗外:什麼!小瑟芙洛怎麼能在這時候背刺!我就差億點點的準備了!”、
瑟芙洛:這個林太郎就是遜啦~
森鷗外:嗚嗚嗚,頹廢大叔難道就不值得憐惜嗎?
……
太宰治滿意地收回了自己飄飛的想象力,暫且不計較明顯ooc的事實,反正也不會有哪個人閒來無事製裁一個人無聊時候的妄想。
滿足自己的幻想,並且一次性黑了兩個人的太宰治咂咂嘴,把某個大叔的碎碎念拋到腦後,又從兜裡掏出那部飽經風霜的手機——
當然,這部手機跟著他風吹日曬,時不時還會被掛在樹上或者沉到神奈川底,每次被撈上來都能稱得上從鬼門關走了一遭(如果有電子忘川河這種地方的話)。
能安然無恙活到現在連太宰治自己都有點意外。
“太宰君——不要每天都盯著你的手機看,裡麵有什麼好玩的呢?有這個空閒,還不如幫我這個精力不濟的大叔去問問小瑟芙洛到底是怎麼想的呢……”
說著,森鷗外歎了口氣:“小孩子的喜惡總是像天邊的雲彩一樣漂浮不定,今天喜歡這個,明天又喜歡那個,愛的時候說什麼也要維護,一旦失去興趣又比劊子手還要殘忍。”
他和瑟芙洛這麼多天也不是白相處的,長久以來的地下生活和軍醫經曆給予他考驗的同時,也帶來了足夠的閱曆和識人手段,而超過瑟芙洛一大截的年齡更是時間釀造後給予他為數不多的沉穩優勢。
畢竟瑟芙洛還是太年輕了,年輕到——
在三十一歲的他眼中,金發女孩的生命旅程才剛剛開始。
他站在時間的中部回首看去,在名為“一生”的單程旅途裡,無論是太宰治還是瑟芙洛,都是擁有一些與生俱來的優秀外力,但是依舊跌跌撞撞的稚嫩初學者而已。
趴在破舊診所同款破舊的森鷗外深深地吐出一口氣。
喜怒不定的小孩子,真難懂。
即使滿身疲憊地趴在桌子上,他的脊背依舊直挺挺的,就像一把深埋在身體裡的利刃,隨時可以破鞘而出。
那是軍人掩蓋不下去的挺直姿態。
“瑟芙洛是你撿回來的,又不是我撿回來的,你都不了解她,我又從哪裡知道她的習慣。”
太宰治坐在座椅上扭了扭身子,好像座位上紮了一百根針,正透過西裝褲不停紮他的腿一樣。
無聊地坐在這聽一個頹廢大叔的哀怨嘮叨給了他莫大的精神壓力,他寧願在坐在便利店門口和狗吵架都不想再在這裡待下去了!
“太宰君真是太無情了……”
森鷗外裝模作樣地抱怨了兩聲,也沒一定要拘著太宰治的意思,順其自然地放他走了。
哼,一個個的,都是沒良心的。
“才不願意在這裡和大叔嘮叨呢,出門去嘍~”
“砰!”
像一隻終於打開籠子飛出去的一隻小鳥,太宰治從椅子上彈起來,衣袂翻飛迫不及待地跑了出去。
“好耶!!”
一聲歡呼,餘音繞梁,不絕如縷。
森鷗外:……
和他同處一室真的這麼讓人不能忍受嗎?
“啊,那隻繃帶精走了嗎?”
一隻金色的腦袋從裡屋探出頭來,燦爛的金色頭發亂蓬蓬的,像一堆融化的陽光閃耀在昏暗的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