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眼神嘛,我就是來看看你……泡發在河裡的河狸鼠。”
眼看黑漆漆的某人有上岸的苗頭,瑟芙洛不懷好意地伸出小樹枝,靈活避開太宰治不停撲騰的手臂,勾起他漂浮在河麵上的黑色大衣,把人順勢往河中央推了推。
太宰治被迫打著轉飄到河中央。
“河狸鼠就要好好待在橋洞下麵的河裡嘛,貿貿然爬到岸上的話,沒準會被外麵暖呼呼的太陽曬得乾巴巴的哦!”
說著,她蹲著往前走了一步,攥著隨手折的小樹枝,杵著外套,把飄在河麵上的黑漆漆又往河裡戳了戳,絲毫不在意讓森鷗外新買的昂貴小裙子沾上河邊淤泥。
……森某人會哭的吧。
但是向來驕縱的瑟芙洛不在意這種東西,要是一套價值連城的小裙子換太宰治吃一次虧的話,她能換到森鷗外破產。
當然,如果換成太宰治穿著價值連城的華麗小裙子吃虧,瑟芙洛甚至願意往裡麵倒貼錢。
“啊……真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金發矮子,”太宰治有些惱怒地避開直直戳過來的樹枝,不可避免地朝著水更深的地方飄過去,“不和萬事依你的森先生待在一起,反而過來找我的麻煩……是不是腦子進水了?”
雖然話說的嘲諷,但是神色間那一抹惱怒還是沒能逃過瑟芙洛的火眼金睛,看來他並沒有自己說的那麼雲淡風輕嘛。
這個發現讓她眼睛一亮。
“誒嘿,黑漆漆的河狸鼠,躲在黑漆漆的橋洞底下,可比無聊的森醫生好看多了,”瑟芙洛托腮眨眨眼,朝黑著一張俊臉的太宰治吐舌:“略略略——”
這個喜歡自殺的自殺狂不是喜歡泡在河裡嗎?那就在河裡多泡一會兒唄。
反正這段流域也淺,根本淹不死人~
瑟芙洛得意洋洋地蹲在岸上,朝太宰治揮了揮手上還帶著幾片新鮮樹葉的長樹枝,樹枝頭部被河水浸濕,顏色深了不少。
氣死你,黑漆漆!
泡在水裡根本上不來的太宰治一眯眼,停下劃水的雙臂,看著一臉得意的瑟芙洛,頓了一下,嘴角勾起一個弧度,一個幼稚的計劃在他腦海裡形成。
好呀,你不是喜歡看我劃水嗎?
行,你喜歡的話,獨樂樂不如眾樂樂,那咱們不如一起劃唄。
一股黏膩的惡意猛然竄上瑟芙洛的脊梁,她猛地瞪大眼睛!
——“嘩啦!”
“啊!太宰治!!!”
被撲麵而來的冰涼河水迎頭澆了一臉,瑟芙洛被針紮了一樣丟掉手上的樹枝,彈簧一樣原地彈起,大聲道:
“要死了你!可惡的濺水河狸鼠!!!”
瑟芙洛拎起沾濕的雙馬尾,惱怒地給太宰治取了個更“惡毒”的外號。
“哈哈哈哈哈哈哈!!!”
青花魚一樣飄在河麵上的太宰治也不著急上岸,他放肆地捧腹大笑,濕透的黑色小卷毛頑強地隨著笑聲一顫一顫地往下滴水。
“啊——全都濕透了,可惡可惡可惡!”
瑟芙洛站在岸上跺腳,胸前昂貴的絲綢緞麵濺上河水,眼見是要不得了。
太宰治飄在河裡,一邊鼓掌一邊大聲嘲笑:“看看,這是誰?我們剛剛還在曬太陽的小薔薇嗎?”
“惡——現在應該叫可憐的,被淋濕的小薔薇——”
他的身影沉浮在橋洞的陰影下,沉浸在陽光照不到的角落,沉浸在黑夜的遺骸中,肆意報複膽敢侵犯自己領地的所有人。
在成功用自己的手段反擊之後,他精致脆弱的臉上是罕見的快意,那股埋藏的,黏膩又冰涼的惡意驚醒,複蘇,又從他纖瘦的身體裡湧動起來了。
那惡意活過來,像條毒蛇一樣纏繞在瑟芙洛身上,朝她同樣帶著嬰兒肥的臉惡意地“嘶嘶”吐著鮮紅的蛇信,刀鋒似的劃過她的臉頰。
“真可惜,我不是憐香惜玉的人呢~一朵瑟瑟發抖的小薔薇落到我手上,下場就是——被死死按進水裡淹死喲!”
說完,他相當快樂地又朝不說話的瑟芙洛潑了一捧水。
“淹——死——喲——”
他搞怪地仰頭拉長聲音,那隻暴露在空氣中的鳶眸眯著,肆無忌憚散發著人鬼辟易的惡意。
“……”很好。
站在河邊,瑟芙洛沐浴在陽光下,**的頭發不停滴著水,看不清神色,隻見她以一種相當緩慢的動作放下自己提著的裙擺。
……
“……啊咧?”
不對勁。
天道好輪回,蒼天饒過誰。
這次輪到太宰治毛骨悚然地後退了。
“我跟你說哦,我可是很厲害的,渾身上下不知道藏了多少冷兵器和毒藥哦!隨隨便便拿出一樣就能當場乾掉你的那種哦!”
他一邊說著,一邊後退,用餘光觀察自己身後波光粼粼的河麵。
瑟芙洛依舊不說話,她甚至緩慢地把自己背的一個珍珠小挎包拽下來,隨手丟到腳邊。
“啪嗒”一聲,幾株沾著河泥的無辜小草慘遭壓扁,沉沉的重量,讓它們連反彈的機會都沒有。
“你……我真的會還手的啊!我沒有不打女人的原則,我可告訴你了啊!”
太宰治腳下一滑,在水裡撲騰了兩下,梗著脖子朝瑟芙洛喊道。
“……嗬嗬。”
陰沉沉笑了兩聲,瑟芙洛低低地說:“那可正好呀。”
——“我也沒有不打男人的原則呢~”
危險!
“啊!!!”
殘留在太宰治記憶裡,最後一幕。
是炮彈一樣從岸邊發射過來的,在視野中不斷放大的,閃耀著金色陽光的毛茸茸腦袋……
哦,還有一聲震天響的脆生生大喊。
——“該死的小兔宰治!!今天我就教教你什麼叫做不要惹女人!!!”
“嘩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