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亂步,委托人的委托書還在你那兒嗎?”
旅館裡,已經安歇下來的辻原曜整理著行李,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問。
“在包包裡麵呢,”舔了一口嘴角的奶油,坐在床邊捧著超大可麗餅的亂步有些抱怨,“也不知道這種東西有什麼好拿的嘛,掃一眼不就能輕易記住了嗎?放在小小的包包裡,亂步大人的波子汽水都被擠得沒地方放啦!”
打開小行李箱,麵無表情地從行李箱的隔層裡拽出一隻洗澡小黃鴨,和它萌萌的大眼睛對視一會……辻原曜歎了口氣。
“亂步……有的東西雖然在你看來是沒必要的,但是在彆人眼中可不一定是這樣哦?如果沒有了委托書,就算見到委托人,人家如果較真想看的話,不就沒辦法了嗎?”
再說,遇到警察阻撓辦案時,委托書就是偵探的通行證,避免偵探以“無關人等不得進入現場”的理由直接趕走。
“就像你的小鴨子一樣,”辻原曜手上稍一用力,肚子大大的塑料小黃鴨聽話地發出“唧——”的聲音,“可能你覺得很重要很重要的玩具,在彆人看來可能是塞進行李箱的麻煩哦?”
雖然他不這麼想,但是還是用亂步比較熟悉的事物來打比方比較有效吧。
果不其然,江戶川亂步的思緒成功拐彎。
“……好像有點道理耶。”
帶入一下,江戶川亂步一想到自己最最喜歡的小鴨子居然被孤零零地丟在家裡,不能跟著他一起來到神奈川。一人一鴨天人永隔(?),失去了它,自己從此隻能孤單寂寞地坐在浴缸裡,在熱水之間和滿池的泡泡大眼瞪小眼——
他打了個寒戰,不接受這樣的結果。
達咩——
太可怕了,沒有小黃鴨醬的未來真是太可怕啦!
“好吧……為了小黃鴨醬,暫時放棄一瓶玻子汽水也不是不可以忍耐的啦。”
也不知道怎麼把小黃鴨和波子汽水劃等號的。
辻原曜忍俊不禁,一下子也不想“雪上加霜”,告訴亂步薄薄的一張紙影響不了空間,是他的波子汽水原本就塞不進去他的小挎包了——這種一定會讓自欺欺人的名偵探瞪大眼睛的話吧。
不過沒心沒肺的亂步啃著甜品,很快就把這點惆悵連同最後一口奶油一起吞進肚子裡。
吃飽了,“刷刷”地蹬掉鞋子,拽掉帽子丟在床上,他歡呼一聲,高興地把自己埋在柔軟的床墊裡。
小偵探陷在床裡,就像陷在雪白雲朵上的一顆豌豆,帶著孩子氣的童真和想象。
“好耶!”隔著一層厚厚的柔軟床墊,他的聲音悶悶的,聽不太清,“亂步大人早就累了,今天真是走了好長一段路呀,我想睡覺。”
“睡吧,今天暫時沒有行程,晚飯時間我會再來喊你的……睡吧。”
沒有計較今天的行程隻有一點點,根本不會累到這種程度。辻原曜隻是坐在床沿,柔聲讓昏昏欲睡的名偵探安心。
沒有應答。
床上的人一動不動,背後隨著呼吸緩慢起伏。由於摘帽子粗魯的動作,本就不服管教的頭發蓬蓬地炸開,如同開在熟睡偵探頭上的一大朵吵嚷的花。
天地間的溫暖浪潮一樣湧動,從窗戶吹入,從門縫滲進;他們彙聚成光芒的海洋,不居功,不冒進,隻是溫柔地包裹這間小小的房間,清和地環繞房間裡的兩個身影。
在光芒湧動的浪潮裡,辻原曜清俊的側臉界限模糊不清,在那耀眼的光輝裡,一切都離此世遠去,天地間,隻有一雙清澈的淺棕色眸子分外清晰。
“……好夢,亂步。”
哢嚓。
門打開又關上,屋子裡又重歸靜默無聲。
江戶川亂步毫無所覺地咂咂嘴,無意識地把身上毛絨絨的毯子卷得更緊了些。
……
……
橫濱。
此刻依舊籠罩在陰雲中的城市,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走了兩個小太陽的緣故,本該霧氣散去明亮些許的下午卻依舊陰陰沉沉,空氣沉重到墜在各黑手i黨的心間。
“唉,最近的日子可不好過……鐳缽街的‘羊’解散了;天錫杖也不知道惹了哪個煞神,被一路追殺到橫濱港;還有,聽說港口Mafia的那位首領,病得越發嚴重。”
GSS的一處倉庫前,幾個小隊正坐在地上吃午飯,順便討論著橫濱的局勢。
“可不是嘛,據說高瀨會和咱們的上層有合作的傾向,沒看最近港口Mafia那邊,巡邏的人更多了嘛……誒,你問我怎麼知道?我家裡的妹妹,她有個同事的舅舅在高瀨會有個高層朋友,消息就是從那邊傳過來的!”
說話的大叔咬了口手上的可樂餅,溫涼的內陷讓他不由得皺眉。
“這麼說,港口Mafia那位是不是真的……”
“這誰知道,上麵的消息都是捂得死死的,哪有我們猜測的餘地!不過,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天……”說話的人擠眉弄眼地示意,“你們猜,到時候,上位的到底是那個忠心的鬣狗,還是那個不知道從哪個犄角旮旯冒出來的‘薔薇’?”
此話一出,就像在火堆上潑了一盆油一樣,聊天的氛圍頓時熱烈起來。這時候的橫濱,誰人不知誰人不曉風頭正勁,被立為繼承人後還高調出席宴會的“血色薔薇”呢?
“當然是那個瘋狗了!這幾年,稍微在裡世界待過一陣子的,誰還不知道宮城大名!我看港口Mafia裡麵,那首領排第一,除了宮城,沒人敢認第二!”
這是看好宮城空知的。
“嗬嗬,我看就是因為這隻惡犬名氣高,他們老首領才臨時捧了個小女孩上去和他打擂台。這有時候啊,做人就是不能太高調,尤其,是頭上還頂著一個的時候。”
這是看似中立實則沒啥想法的。
“胡說,我看最終也說不定是血色薔薇呢……昨天半夜,她還不連夜和一個瘋狗似的異能者聯手,毀了咱們一個運輸節點嗎?在黑手i黨乾活,說白了就是看一個字,武!在橫濱,你要是敢出門大庭廣眾之下管血色薔薇叫‘小女孩’,看你還能見到明天的太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