瑟芙洛早有預料地撇撇嘴,手腕一抖,優雅精準地收刀入鞘。
如同熱刀入黃油般順滑,雪白鋒利的刀刃順從地滑進刀鞘,重新藏匿在華麗的傘柄間,變得平凡不起眼起來。
“躲什麼躲嘛,讓我親手解決你不好嗎?”
太宰治皮笑肉不笑:“謝謝,不過本人追求的是無痛清爽的自殺,像您這樣的粗暴又毫無美感的謀殺手段,完全不符合本人的自殺美學,請允許我拒絕。”
瑟芙洛翻個白眼:“死都死了,還在乎什麼死法,太宰你的偶像包袱真重。”
偶像包袱?
太宰治簡直要被她的倒打一耙氣笑了。
他再偶像包袱,也沒有成天穿著洛麗塔出門,每天不管天氣打著蕾絲陽傘出門!(大聲)
當然,這話他沒說出來。
他累了。
“算了,不和你吵了。”從兜裡摸出手機瞄一眼,太宰治突然興趣缺缺地結束吵嘴。
“等等啦——把東西放下!”瑟芙洛眼睛一眯。
她這次親自坐鎮突襲任務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拿到這份芯片嗎?這裡麵裝著的可是這勢力和橫濱本土研究荒霸吐的研究所勾結的證據,她還想從裡麵找找彆的線索呢。
要是讓太宰治順手牽羊,那肯定是要不回來了。
如果幸運點的話,沒準能在河底/樹下/廢棄田野/售賣好吃蟹肉罐頭的便利店/繃帶打折的診所……找到芯片殘骸。
“嘖,遲早要讓你給我發薪水!”
太宰治嘖了一聲,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來一個芯片,懶散拋給身邊的一個手忙腳亂的Mafia成員,完全不在乎裡麵珍貴的資料會不會受損。
瑟芙洛瞥一眼,他恭敬地捧著芯片交到她手裡。
“你還要薪水?難道每次出任務,你從我這裡拿走的錢都是白紙?”
“那點錢還不夠我開一瓶好點的清酒呢!”
“沒辦法,你又不肯加入港口Mafia,給你的報酬完全走不了賬麵嘛~你最近領到的錢還是我自己掏腰包補上的,你嫌少,我還嫌多呢!”瑟芙洛露出資本家的微笑,“如果太宰君不嫌棄的話,可以加入Mafia嘛,像你這樣的人才,我向來是歡迎的。”
“當然,我很看好太宰君,隻要你加入,就可以免培訓一建上崗,跳過底層熬資曆的階段,一步成為小隊長,怎麼樣?”
瑟芙洛的話很有誘惑力,周圍的Mafia成員聞言呼吸都粗了一瞬。
不過這話對太宰治沒用。
“你少來這套,說得那麼冠冕堂皇,”太宰治不為所動,顛顛地從角落裡撿起灰撲撲的寬大外套,也不嫌臟地往背後一甩,頂著那張同樣灰撲撲的俊臉朝瑟芙洛吐舌,“還不是為了壓我一頭,讓我當你的小弟?做夢吧你!”
“你!”
幾乎立刻就有人跳出來,想要指責他的態度。
時至今日,森鷗外手下倒也有不少的忠心小弟……不過倒也大大方方攤在她麵前任她看,甚至任她調遣。
“啊,原來所謂的歡迎就是不許讓人出門嗎?早知道就不來趟這趟渾水了。”
麵對槍口,太宰治麵不改色往前走,留給瑟芙洛一個挺拔瘦削的背影:“要殺快點殺,彆磨磨嘰嘰。”
“我才不殺你呢,你是什麼被害妄想症嗎。”
瑟芙洛一抬手,四周嚴陣以待的西裝大漢一愣,紛紛把手中的槍口垂下,朝向地麵。
“要走快走,彆耽誤我寶貴的時間。”
雖然森鷗外的意思是儘量留下極智近妖的太宰治,最差的結果也得是不讓他站到港口Mafia的對立麵去……
不過荒川依奈知道,留不住的終究是留不住。沒有和森鷗外狼狽為,成為老首領“臨終遺囑”的見證者的太宰治,失去一定要留在港口黑手i黨的必要,也就重新變回隨心所欲的流雲。
而且,加入血腥暴力的Mafia,對於現在這個階段的黑泥太宰治來說,無疑是讓他本來就搖搖欲墜的心靈再添一枚沉重的砝碼。
這也許就是傳說中黑泥和環境之間會相互傳染吧。(沉痛)
所以為了港i黑內部的組織和諧,為了太宰治本人的黑泥程度不要再次加深,為了世界的愛與和平……
還是把他放養在外麵比較安全。
反正沒有地方可以去,他也能回港口Mafia蹭個飯之類的……不過就是要付出一點點腦力活動罷了。荒川依奈目送那個渾身纏繞黑氣的少年離開。
“首領,剩下的這兩個人怎麼處理。”
五花大綁的兩個人瞪大眼睛,怒視出聲的那個成員。
“嗯……敢和不明勢力勾結,膽大包天地攻擊港口Mafia的倉庫,那就送去紅葉姐姐那裡吧,看看他們的嘴是不是一樣硬。”
周圍人毫不猶豫地應答。
深深的恐懼和絕望籠罩在兩個俘虜身邊。
*
夜色漸深。
太宰治幽魂一樣流蕩在街上,寬鬆的大衣垂到膝蓋,遠遠望去,更像無依無靠的黑色幽靈在陰影裡漂浮。
幽幽月光,樹影婆娑,空無一人的街道風聲嗚咽,陰影處漆黑的人形身影扭曲晃動,連月光都照不明朗。
剛從偵探社下樓推門而出,一陣涼風吹過,辻原曜麵前就是這麼一副可怕的畫麵。
辻原曜微微瞪大眼睛,一副呆住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