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
“村裡窮,等湊齊了錢,再來王都覲見麼?”
剛從趙爽那裡趕回來,千裡之地,風塵仆仆,使者跪在地上,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多說。
“是本相考慮欠妥了,你帶著一千金,外加百匹蜀錦,二十輛馬車,並一應器物,給本相帶給漢陽君,請他立刻來鹹陽。”
使者本以為呂不韋會發怒,可他卻相當的和顏悅色,沒有一點怒意。
可使者卻犯了難,自古隻有封君上貢諸侯,哪有反過來的,這筆賬他也不好報銷啊!
“這相邦,這帳在下在少府那邊沒法走啊!”
“我出!”
呂不韋一臉淡定,說了這麼一句,看得使者一愣。
“另外,你在請宮中的禦醫,外帶各種藥物,一並前往庸地,務必將漢陽君帶回來。”
等到使者退了下去,呂不韋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微微一笑。
“這小子果然是滑不溜手啊!”
“相邦,若是趙爽一直拖下去,這鹹陽和庸地相距千裡,來回數趟,怎麼也要小半年啊!”
嫪毐站在呂不韋之下,微微一言。趙姬和呂不韋之間有了裂痕,可他們仍舊能夠互相抱團,因為他們共同的敵人成蟜還沒有倒下。
呂不韋看了一眼嫪毐,問道。
“羅網那邊準備好了麼?”
“都已經準備好了,可是趙爽不來,所有的準備都是白費啊!”
“無妨,趙爽隻是一個引子,昌平君和成蟜才是最大敵人。這番布置,可不隻是為了一個趙爽。”
當使者帶著宮中的禦醫重新回到趙家村的時候,這一彆就是一個月。
這一個月中,使者來回折騰,連家沒有回一趟。
本來他還奇怪,呂相邦為什麼要他把宮中的禦醫也帶過來。
可當使者看到躺在病榻之上,臉色蒼白的趙爽,他終於明白了。
然而,呂不韋猜中了開頭,卻沒有猜中結尾。
“那頭食鐵獸十分凶猛,野性難馴,本君一不小心,被其所傷。”
裝病禦醫能瞧破,可這外傷你要怎麼辦?
“所幸啊,本君先養了養。若是將這食鐵獸獻到鹹陽,到時候出了亂子,傷了鹹陽城中的貴人,本君可就是罪人了啊!”
趙爽一臉深明大義,為王分憂的模樣,明明看起來如此正義凜然,可使者看著他手臂上那道不知道怎麼弄的血痕,為什麼就那麼想哭呢!
你這造假也造得逼真一點好嘛!
“君上啊!你就跟下官去鹹陽,您要是不走,相邦得要我腦袋。”
使者跪在了趙爽床前,痛哭流涕的樣子,看起來辛酸極了。
“你這是做什麼,我受不起受不起。”
趙爽起身,可還沒有起一半,就躺回去了,不住咳嗽著。
“本君也想啊,可實在是條件不允許啊!”
“要不說這食鐵獸是神獸呢,蚩尤當年輸得不冤啊!”
趙爽微微一歎,臉上滿是哀怨。
“本君隻是被這神獸輕輕一抓,便似半條魂沒有了一樣,整個人沒有了力氣,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複。”
“孔夫子說敬鬼神而遠之。先賢的話果然深刻,這神獸之力,果非凡人可及!”
“等我傷一好,立馬去鹹陽,一刻鐘也不耽誤。相邦英明,想必會諒解的。”
說到這裡,使者隻見,上回那兩個身高八尺的壯漢,又是一副送客的標準姿勢。
“諸位,君上要靜養,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