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映下了馬車後便徑直往七寶齋走,他買了剛在車上嘗過覺得味道不錯的幾樣糕點, 又在大街上轉了轉, 覺得天氣還是有些冷, 便還是乖乖往元府那邊走。
臨近東城官邸, 往來人口便少了許多,不知是不是元映錯覺,比起那天他出去見季庭風時,街上多了許多地痞流氓。好幾次他都感覺如芒在背,似有人在惡意注視他。
基於保險起見, 元映把004又放出來, 讓它幫忙觀察四周。
涉及元映安全,橘貓也正經起來, 眯著貓瞳趴在元映肩頭觀察好一會兒, 在稀寥的街道鎖定幾名形容有些鬼祟的人,喉嚨裡發出被威脅似的低吼:‘喵!有五個人一直偷偷跟在你身後,找人多的地方走, 千萬彆走小路。’
元映一凜, 忍住回頭的**,挑著主道走。
可再如何, 東城這邊還是人煙稀落,有些官家宅邸門口還會有護衛, 但有些便沒那麼講究, 關著一道大門, 占了一條長街, 有客叩門才會出來一名門房。
元映看著麵前人煙稀落的長街,聽到背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難得沉穩地道:‘004,你抓好了。’
004還催他,‘趕緊跑!他們追上來了。’
元映不再多話,撩起衣袍便往前衝。
跟在他背後的地痞流氓沒想到他會察覺,也顧不得暴露自己,大吼了一聲“追”,便撒開腿跟了上來。
元映邊跑邊左右觀察旁邊的府邸,也不曉得是不是運氣不好,路過的好幾個官家竟然都沒有守在門前的護衛。
橘貓抓在他肩頭,變成綠色的虛擬體,以減輕自己的重量,‘元府還有很遠,你往季庭風府上去,他家就在附近!’
元映跑得連應答的空閒都沒有,因為人設,他體力並不好,身上還披了拓跋攸送他的那件鶴氅,跑起步來十分累贅,沒一會兒就被那些常常混跡在市井的地痞流氓給堵在牆角,原本白裡透紅的臉蛋和紅潤的嘴唇都失了血色,看起來又慘又柔弱。
見元映這麼不中用,那些地痞流氓也放鬆了警惕,為首的中年地痞圍了上來,嬉皮笑臉道:“跑什麼啊公子?我們隻想跟你討幾個銅板花花,看你這番跑的,嘖嘖,小臉都白了。”
元映儘力平複自己的呼吸,鎮定道:“你們要錢?我可以都給你們。”怕就怕他們毫無顧忌地跟到東城官家這邊,不隻是想要錢這麼簡單。
“您這話說的,咱還能在皇城腳下謀財害命不成?”中年地痞回頭跟幾個夥伴打了個眼色,嘻嘻哈哈地看起來十分不正經。
他們自是不可能隻圖財,已經收了錢,奉命要整死這少年。但若能多收一份錢,自然也聊勝於無。
元映不置可否,解下腰邊的荷包,“放過我,這些都是你們的。”說著,他打開了荷包,露出裡麵幾張大額銀票和十幾兩碎銀。
為首的地痞流氓眼睛一亮,貪婪地逼近少年,“您早交出來不就好了。”
他手剛伸出來,元映拿著荷包的手一拋,碎銀並著輕飄飄的銀票從半空中散了出來。
見錢眼開的地痞流氓們連忙去搶落到四處的銀票,再抬起頭時,剛剛還在眼前的少年已經不見人影。
“格老子的,追!”地痞流氓的首領踹了一腳還在撿錢的小弟,大吼道。
元映順著004的指示跑到季府附近,在他意料之中,季府門口也沒有護衛,元映衝到門口用力扣響門把,後麵地痞流氓們也追了上來,看到他在季府門口,連忙從長街另一端衝了過來。
元映眼見著他們即將衝到麵前,不知為何,季府一直沒有人過來開門,他咬咬牙,放下門把,轉頭向外麵跑去。
距離季府不遠的長街外,一條除去武器的軍人行伍正好路過,領頭的是一名騎著高頭大馬穿著銀色甲胄的年輕將軍,聽到不正常的腳步聲,他漫不經心地瞥了過去,一眼望見遠處朝這跑來的紅衣少年。
他似被人追殺,身後跟了好幾個麵色凶惡的地痞流氓,少年跑得氣喘籲籲,臉上泛著有些病態的紅暈,可即使如此倉促狼狽,也掩蓋不了他精致漂亮的相貌。
將軍起了興味,勒住韁繩,讓行伍停在原地,故意等少年跑來。
見這邊有人,少年貓兒似的清亮眼睛裡閃過一絲希望,三步並作兩步地朝這奔來,嘴裡還喊了句“救命”。
聽到這句軟糯的呼聲,將軍眼底興味更甚,他駕著馬走了過去,少年見他過來,忙拉住他的韁繩,依著馬兒的脖頸,臉頰緋紅、上氣不接下氣地朝他乞求道:“大人,請救救我。”
看見少年那雙帶著水汽的眼睛,銀甲將軍喉結微動,俯下.身輕佻地用鞭子抬起少年的下巴,故意暗示道:“我救你可有什麼好處?”
元映人都跑傻了,沒想到費儘力氣尋找的求救對象還沒幫他就在這開條件,可窮寇就在背後,他不得不求:“若大人救我,元映必有重禮相送。”
還沒追上來的地痞流氓離得老遠就看見這支裝束並不簡單的行伍,他們停在原地,遠遠觀望著這邊的事態發展。
將軍抓住了少年話裡的重點,輕笑道:“好,這可是你說的。”說著,他用力揮起韁繩,訓練有素的馬兒嘶鳴一聲,矯健利落地朝那群還傻在原地的地痞流氓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