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映不知季庭風在轎簾外的癡態,他剛一進來, 就看到轎子裡坐了個人, 沒有準備的他受了驚, 下意識往後退了步, 結果差點沒從剛起轎的轎門滾出去。
轎裡等他許久的男人也嚇了一跳,連忙眼疾手快地勾住他的腰,將人穩穩撈進懷裡。
一時之間兩人心跳都亂了一拍,卻不知是因驚險還是彆的什麼。
“怎麼這麼不小心?”男人下巴貼著少年的麵頰,低沉的嗓音帶著曖昧的笑意。
元映還在後怕地捂著心臟亂跳的胸口, 聽到拓跋攸這麼說, 不由撩開擋在眼前的流蘇,抬頭生氣地瞪他:“我可沒想到大紅花轎裡已經坐了人呀!”
男人離他極近, 看到他清晰麵容時不由一怔, 然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道:“怎麼今日弄成這個樣子?”
元映被他笑得又氣又羞,忙抬起手去擦脂粉, 嘴上委屈地替自己辯駁:“是妝娘給我畫的, 說是新娘妝。”
拓跋攸看他把自己的小臉弄得亂七八糟的樣子,眼底露出幾分真切的笑意, 抬起左手按住他胡亂擦拭的手,右手伸手幫他擦去散到眼角邊的紅色, “彆急, 朕來幫你。”
元映本還生他取笑自己的氣, 但見他這麼主動幫忙, 也隻好鼓著腮幫子,仰著臉閉眼乖乖被擦。
拓跋攸看他那副一邊生氣一邊聽話的樣子,嘴角笑意更濃。隻是擦脂粉時出了點岔子,他沒想到那脂粉如此顯色,指腹一劃,就在少年眼角下留下一道嫣紅,他在心底嘖了一聲,捏起袖角擦掉過豔的腮紅,唯獨眼角那塊,因為不能太用力,還是留下一道嫣紅淺痕。
“好了。”
少年睜開眼,又濃又長的睫毛微微顫動,像是一把簌簌而動的墨色秘扇,慢慢露出裡麵帶著水汽的如潭黑眸。
男人看著那雙漂亮的眼睛,發現裡麵清晰映見自己的樣子,心頭某個角落竟有種怪異的滿足感。
“擦完了?”少年眨眨眼,一邊狐疑地問一邊抬手摸了摸白皙的臉頰。
男人看著他細長眼角落的那道嫣紅,喉頭微動,發出悶啞的一聲:“嗯。”
因為沒有鏡子,元映也不知道自己眼角落的那道嫣紅像是動情時的顏色。
元映皺皺鼻子,勉強信了,也是這時才發現自己一直坐在男人腿上,他輕輕“啊”了一聲,連忙從男人的懷裡脫身出來,坐到座椅的另一邊。
拓跋攸也才意識過來,在元映沒注意的時候蹙了蹙眉頭,對自己不抗拒和少年親密接觸的事情感到有些疑惑。
元映沒想這麼多,他坐穩後,好好整理了番婚服和頭飾,這才分出心神問男人:“陛下為何會在這?”
拓跋攸回過神來,看向重新用紅玉金珠流蘇遮住容顏的少年,覺得他亡羊補牢的樣子也有些好笑,嘴上回道:“自然是來接朕的新娘。”
元映在心底哼了一聲,嘴上不留情道:“陛下分明就是不在意我們的婚事,都不知道新人在舉行典禮前不能見麵的嗎?”
拓跋攸微愣,“確實忘了。”
元映是他明媒正娶的第一位妃子,負責教習他儀式的老宮女也不敢乾預妄言,若元映不說,他還真沒想起來新人婚前見麵不吉利的習俗。
元映這次沒憋住,直接哼出聲,然後抱著手坐在旁邊不說話了。
拓跋攸看他似乎真的在生氣的樣子也有些新奇,抬起手戳了少年鼓起來的小臉蛋,道:“就這麼生氣呀?”
元映側著身子躲開他的手,都不稀得搭理皇帝。
拓跋攸看他如此在意兩人婚事,心裡對元映喜歡自己的事情更加肯定,湊過去挨著少年,用手指撓他掌心:“明照就不好奇朕出宮來的原因?”
元映還是有些好奇的,他想不出皇帝來找自己的原因,便不自覺地瞥過去,對上男人的視線。
拓跋攸見他終於肯搭理自己,狀似好脾氣地笑笑,語氣溫柔道:“自然是因為朕太想你了。”
元映:“……”
皇帝嘴太花了吧!
拓跋攸看著把掌心也收回去的少年,慣於算計人心的他也難得有些迷茫,竟不知道自己剛才那句哪點得罪了少年。
想了想,他試著轉移話題,假咳一聲,提及剛才在轎子裡見到的景象:“你剛才是碰上了清景?”
聽到皇帝開始說風哥,元映收回悶氣,有了願意說話的想法。
“是,風哥不能進宮,我就在家門口與他告彆。”元映邊說邊在心裡紮皇帝小紙人。
都怪你都怪你,讓他成為一個陷害風哥的壞蛋。
皇帝眸色微深,語氣誘哄道:“既然明照與清景關係如此好,那日後思念他,你便告訴朕,朕召他入宮如何?”
出現了!元·工具人·映的初次使用!
“那可太好了!”元映麵上歡天喜地,內心平靜無波。
不就是以後皇帝想風哥,拿他當借口召人入宮嘛!還以為他元映看不穿嗎!
拓跋攸見少年露出如此高興的笑容,心底卻莫名湧上些許複雜。
就和清景關係如此好嗎?聽到進宮後能見他都不在意跟自己的婚事是不是不吉利了。
元映可不知道皇帝內心的想法,他還在跟004確認自己人設歪沒歪。
‘喵,你要記得你是個霸道任性的紈絝子弟,剛剛那個生氣感覺力道不足,下次不要那麼好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