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映聽出來了,先生這話的意思是它還沒達到空桑山的入學資質,得先在他身邊上個學前班。
“喵!”可以的,隻要有學上就好!
元小貓很看得開,它笨是笨了點,但隻要還有機會學習就不會放棄。
“乖。”白澤看它的眼神更慈愛了些。
抱著貓的少年卻有些遲疑,“先生能聽懂它說話?”
白澤點點頭,元小貓卻疑問地回了個“喵?”
聽到它話裡的意思,白澤輕笑了聲,伸手揉了揉小貓腦袋,“你現在都還不會說人話,又不是同族,長離自然聽不懂你說的意思。”
“喵~”可是昨日狐狸能好好跟它溝通啊。
白澤笑著搖了搖頭,沒點破是因為他倆心有靈犀。
看著一人一貓聊得正歡的長離眸底閃過幾分鬱色,突然抱著貓往後退了一步,避開先生搭在貓腦袋的手,垂頭道:“那今日就先不麻煩先生了,下午學生沒有課,就先回去休息。”
白澤頷首,“回去吧,記得好好穩固自身妖力。”
“是。”長離斂眸應了,然後轉身走出靜室。
沒想到這麼快就走的元小貓都沒來得及好好告彆,匆忙地“喵嗚”了一聲,白爪還沒來得及探出來,就被長離抱著走出了靜室。
白澤跟著走到門邊,看著在雪中頭也不回的疾行背影,幽幽歎了口氣。
“也不知是否該告訴宿辛。”
今日這場雪著實盛大,少年抱著貓走了沒多久,身上的衣袍便沾滿雪花,他懷裡的元小貓還有些新奇,因為它的家鄉棲烏穀常年都有溫暖的光照,很難見到這麼大的雪,不由伸出爪爪去夠那鵝毛似的白色雪花。
抓著抓著,它突然一時興起,想嘗嘗空桑山的雪花味道是否和它家鄉的有何不同,結果冰冰涼涼的雪瓣剛一入口,它便被凍得打了個激靈。
感覺到懷裡的顫抖,長離停下來低頭看了一眼,“可是冷了?”
“喵嗚~”一點點呀,雪花好冰哦。
元映吐出一點粉嫩的舌尖,想給長離展示自己被凍壞的舌頭,長離看著它似有所指的動作,剛才因為語言限製而感到被隔閡的鬱塞又湧上來。
“算了,彆跟我說了,我聽不懂。”
“喵?”
元映疑惑地叫了一聲,而這次,少年沒有再試著理解它話裡的意思,一臉冷淡地繼續看著前方趕路。
元映不禁有些不解。
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現在又說聽不懂了。
元小貓不安地往少年懷裡縮了縮,這次一片雪花都沒淋到它身上。
沒過一會兒,一人一貓回了寢閣。
屋子裡照常是溫暖的,隻是因為下雪,天光不是很亮,顯得屋裡有些陰沉。
長離回了屋子將貓放下,便自己走到書房去整理筆記,元映看他那般急迫,便不好去打攪他,它一隻貓跳上桌子,將早上剩著的妖果和靈泉吃完,便感覺有些無聊。
怎麼長離還不出來呀,先生講的筆記有這麼難整理嗎?
它還是去找他吧,就當監督他有沒有好好學習!
元映如此想著,便腳步放輕往書房裡走去。
光線暗淡的書案後,衣發皆白的少年沒有點燈,從整理完筆記後,他就看著桌上昨日翻出來的妖族圖鑒發呆。
他對自己此時的心境感到有些迷茫。
是因為從小到大都沒有同小貓一樣接近他的生物嗎?為什麼會在看到小貓有可能更親近先生後而感到心頭淤滯、悶悶不樂?明知道它呆在白澤先生身邊是好事,可為何還是情難自抑地有些泛酸?
“喵~”一聲柔軟的貓叫打斷了他的思緒。
長離一低頭,腳邊果然有一隻毛色雪白的小貓咪,冰藍色的貓瞳正滿是控訴地看著他。
長離忍住將它抱上來的想法,問:“怎麼了?”
元映努力地表達自己的想法,一隻爪爪指了指桌子,一隻爪子指了指他,嘴裡還喵喵咧咧著,仿佛在訓他。
長離心裡下意識閃過一個猜測,他有些不確定道:“你是在怪我沒有好好看書?”
元映點點貓腦袋,眼底的情緒又換了,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長離心頭一熱,將柔弱的幼崽撈上桌子,跟它麵對麵道:“你是我什麼人,這麼關心我有沒有好好學習。”
元映歪了歪腦袋,貓爪踩到長離放在桌麵的手上,又“喵”了一聲。
你說好還要教我的,當然得好好學習。
長離對它這句話一知半解,隻是因著同小貓的親近,心裡方才的鬱悶排解了些,“那你先告訴我你的名字,認不認得字?”
元映點點腦袋,妖族的通行文字他還是認得一些的。
長離隨手撿了本字典過來,“我翻,你看到對的就伸爪子。”
元映甩甩尾巴,被這新奇的辦法勾得有些興趣,湊過來低頭認真地看長離翻字典。
長離翻得慢又細,從索引處用排除法,先找小貓名字的第一個字,元映眼睛也尖,很快就看到“元”字,伸出爪爪指給長離。
少年心頭一動,在筆上落了一個“元”字,又問它是否隻有單名,元映點點頭,又很快在書頁上看到自己的名,連忙點了點那個“映”字。
長離一頓,手中羊毫筆上的墨在潔白的宣紙上落下一個汙痕。
“元映?”
“喵~”小貓歡快地應了,渾不覺看著它的少年眼底閃過一抹宿命般的牽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