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能幫不了你,長離君說他這些日子都不會在山中。”在外人麵前,元映將稱呼拉得很遠,仿佛前幾日在房中與大狐狸變回原形嬉鬨的貓兒不是他。他心底其實跟明鏡一樣清楚,今日有尹瞳想借他搭上長離,那日後肯定還會有其他人,之前他跟到肅然庭聽學並被長離照顧的事情並不是秘密。為了不給大狐狸添麻煩,他自然得在外人麵前拉開與他的距離。
尹瞳果然又追問了幾句,試探元映能否再聯係到長離,元映避而不談,隻說倆人並非同族,言下之意就是他這裡沒有能聯係到長離的渠道。
尹瞳按下急躁,笑了笑:“既然這樣,就不麻煩你了,不過我剛才所說依然作數,你們若想好伴學人選,可以隨時來找我,菁華榜上前十,我都可以幫忙介紹。”
菁華榜是明山館的學子榜,隻有成績考核名列前一百者才可上榜,榜上學子基本都是各族當世最有希望的未來大妖。
當然,幼育堂和肅然庭也各自有所考核,但幼育堂考核比較活潑,不夠嚴謹,而肅然庭的考核不對外公示,所以在空桑山上的學子們都非常看重明山館的菁華榜排名,這不僅涉及到他們各自的個人榮譽,還與各個妖族的未來實力和地位息息相關。
能夠與菁華榜上的前十做伴學,這對幼育堂的小崽子和他們背後的母族來說實在是好事。
元映謝過尹瞳,又打發了幾個想跟他當朋友的妖族崽子,就領著已經吃完的成晁走出了膳房。
當夜,元映挑燈看完明日會上的課程內容,便收拾收拾準備洗漱睡覺。
臨盥洗完時,東邊窗外突然傳來簌簌的響聲。
元映邊擦臉邊走過去,因為還不習慣照顧自己的人身,雪白的小臉上遺留了些小水珠。
“誰呀?”雖然還是在空桑山上,但因為沒有長離,元映變得謹慎許多。
窗外沒有人回答他,隻有堅持不懈的簌簌響聲。
借著雪光,元映朦朧看清了窗外的影子,看起來很小,似乎沒有多大威脅。
元映把窗打開,微弱的妖力從外傳來,一捧渺小的螢火盛著一塊雕成貓兒模樣的白玉,不斷地往元映的窗門叩動。
這次沒有窗戶阻隔,直接撞到元映手裡,甫一捏上去,似是還有殘餘的溫熱,像在不久之前還被人緊緊握在手中。元映接過白玉,還沒來得及細細打量,那些盛著白玉的螢火四散開來,圍繞在元映身邊,帶來熟悉的人聲。
“今日可好?未能參加你的入學,孤甚歉然。此玉為孤親手所雕,觸手可溫,上刻有防禦法陣,望貓兒心喜。”
元映輕哼了一聲,“就知道你趕不回來。臭狐狸,還孤來孤去的,現在倒是跟我擺起太子殿下的排麵了。”
螢火傳來的人聲還未說完,絮絮叨叨地講了些自己這幾日的所見所聞,最後幻化成一道輕飄飄的傳音符。
“貓兒若有什麼需求,按住此物說話即可,孤必幫你尋來。”
留下最後一句話,螢火飄出窗外,彌散於天地。
元映打量了下手上的傳音符,關上窗,趿拉著鞋子啪嗒啪嗒跑回臥房。
等平複好呼吸,他才將傳音符放到玉枕上,按住道:“多謝長離君惦記,空桑山上一切皆好,映生活無憂,今日結識了許多新朋友。”
他在故意模仿長離,語氣疏離得像在跟平常相識的兄長回話,但說了沒幾句,貓兒就裝不下去,“長離君當日所說存疑,元映化形後變聰明不少,為何對先生所教仍是有些雲裡霧裡!”
你不是說我變聰明了嗎?為什麼上課時腦袋裡還是一直在冒問號?
“元映今日確實結識了許多新朋友,其中一位是聽說映與長離君關係甚好,想借我認識長離君,但她消息不夠靈通,不知道映兩百年都見不到長離君,更何談讓我介紹。唉,白白錯過同菁華榜上前十做伴學的機會。”
陰陽怪氣地說了一堆,元小貓心中的怨氣總算紓解不少,他看著手上栩栩如生的白玉小貓,語氣稍微緩了些,“這玉真是你親手所雕?為何不再雕個白玉狐狸?當然,不是我想要,我隻是覺得單單一個貓兒太孤獨罷了!”
元映還想欲蓋彌彰地補充什麼,傳音符卻因為他按得太用力,從玉枕上掉了下去。
而符紙離開人手的那一刻,便化作一道藍光嗖地從原地消失,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飛去。
元映懊惱地捏了捏手上的白玉小貓,氣呼呼地拉上被子蒙住了頭。
才不是想大狐狸了,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