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許覓臉色漲紅,呼吸不暢,腦子因為缺氧暈眩的時候,門“砰”的一聲被踢開了。
沈則大步過來,抓著祁煥的後衣領把他扯開,反手就是一拳。
“祁煥,你算個什麼東西,也配在這裝腔作勢?”沈則說著又補了一拳在他肚子上。
這時候王浩東和李千城聽到動靜也過來了,“怎麼回事?”
許覓蹲在牆根,衣衫不整,麵色通紅。
王浩東一想,這事情不對,他一拍腦袋,幾個箭步上前拎起許覓就要對他動手,被沈則手快攔住了。
“你攔我乾嘛?就知道這小子不是個安分的,曜哥還沒死呢,就敢背著他勾三搭四!我今天非得教訓他不可!”王浩東氣憤不已,想到病床上昏迷不醒的祁曜,心頭氣得疼。
沈則無奈,示意李千城把他拉到一邊,自己過去查看許覓的情況。
“傻啊你,明擺著不是你想的那樣,和你媽在家八點檔看多了吧!”李千城狠狠拍了下王浩東的腦袋,這家夥光長個兒不長智商,也不看看被揍的是誰。
確認過許覓沒事後,沈則向二人解釋了下剛才發生的事。
知道自己錯了,王浩東也沒有道歉的打算,他一向看許覓不慣,一個大老爺們比小姑娘還像小姑娘,眼睛像長著鉤子,一看就不安於室。他梗著脖子道:“沒有這次也有下次,他和曜哥在一塊兒不就是為了錢,曜哥都這樣了,你還指望他不離不棄?反正我不信。”
李千城看了眼許覓,脖子被掐得紅了一片,咬著唇站那一言不發,怪可憐的。想他過來也是為了看曜哥,心下一軟,“耗子你少說兩句,我帶你去曜哥那。”
他們幾個對許覓觀感都不好,功利都擺在了臉上,掩飾也掩飾不了,不過祁曜喜歡,他們也沒辦法。
“醫生說,曜哥什麼時候能醒過來也說不好,讓家人朋友多陪他,和他說說話,沒準有用。你進去吧。”到了病房門口,沈則推開門,裡麵除了護工沒有其他人。
隻許覓進去了,其他人,包括安鈺都等在外麵。
耳邊安靜了很多,許覓鬆了口氣,他是編劇,不是演員,演戲不是他的強項,還好過關了。
原書中,“許覓”和祁煥的密談可是在後來被沈則一字不落地複述給了祁曜,為把他送上斷頭台砌石梯。
收回思緒,許覓看向躺在病床上,幾乎全被紗布包裹的祁曜,他隻能看到他緊閉的雙眼和嘴唇。睫毛很密很長,眼窩深邃,可以想象這是一雙很好看的眼睛,薄薄的唇瓣也符合了他冷漠無情的人設。
在今天之前,他在許覓的心中還隻是個紙片人,現在活生生地出現在眼前,許覓覺得很荒誕。他不信鬼神,是堅定的馬克思主義信仰者,穿越重生脫離了他的認知範疇。
坐在床邊,靜靜凝視著祁曜,回想著書中劇情。
祁曜是典型的美強慘主角人設。幼時父親出軌,母親自殺,爹不疼媽不愛;高中第一次戀愛就遇上心機小白花;小三、私生子為上位設計車禍,祁曜雙腿殘疾淪為家族棄子;唯一疼愛他的爺爺也在不久後逝世。
被這樣折騰還沒出來報複社會,隻能說作者三觀正了。之後的劇情就是祁曜隱忍蟄伏,憑借著過人的才智手腕,一路逆襲,手段淩厲、令人聞風喪膽。
是個狠人呀,許覓默默感歎。
光看祁曜處置敵人的狠辣手段,就知道他是個記仇的人,而且非常記仇。許覓沒有與男主為敵的膽子,祁曜正是落魄的時候,他應該捉住機會表忠心。
作為小炮灰,他當然不會肖想男主,書中男主對心機初戀也並沒有感情,隻是少年的叛逆而已。他會按照劇情提分手,隻是不是現在。
現在提分手有嫌棄男主的嫌疑,萬一傷了男主的自尊,被他記上一筆,他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太好過。
他要在祁曜落難的日子裡扮演一個善良深情、不離不棄的華國好男友,儘心儘力照顧他、陪伴他、維護他,直到他恢複才提出分手。這樣遠比一個不能共苦,落魄時拋棄的前任,在道德上更具有利地位,也更沒有理由讓祁曜記恨。
在什麼時候該做什麼事才是對自己最好,是許覓在孤兒院時就培養出的覺悟。絕望、抗拒、逃避都是徒勞的掙紮,唯有樂觀積極地應對,才能走出一條生路。莎翁有言:“黑夜無論怎樣悠長,白晝總會到來”。
定好了方向,許覓心頭的大石落下。他溫柔地執起祁曜的手,笑如春風,讓他感受自己眼眶的濕潤,語帶哽咽地訴說自己的擔憂和心疼。
他一直都是有意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