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曜的眼睛裡蓄滿了淚水,聲音軟軟的帶著些委屈:“媽媽彆走......”
雖說美少年“梨花帶雨”的樣子令人憐惜,這聲“媽”還是讓許覓一臉黑線,這人估摸是疼迷糊了。
許覓狠狠心把他的手扒開,去找了醫生過來。
“沒什麼事,傷口愈合得不錯,紗布可以直接拆了,以後要多注意傷口衛生。病人正是恢複的關鍵期,還是要按時進食,家屬多注意。”
醫生給祁曜注射了鎮定和止疼就離開了。
許覓打來溫水,仔細地給他擦拭身體。
祁曜現在還不知道許榕生和他外公案子的關係吧,準確說祁曜還沒開始查他外公的案子。他還有一段時間的緩衝期,在祁曜腿好之前他都是安全的。
不過許榕生作證的時候是露臉的,要查的話很容易就能知道。怎麼能在祁曜知道這層恩怨之前得到一份保命符呢?
許覓擦到他的腿的時候陷入了沉思。如果能幫他治好他的腿的話應該就可以了吧。他不是醫生,但是他知道祁曜的腿是誰治好的——一位隱居的老中醫,算是祁曜的一次奇遇吧。
祁曜剛開始的醫療團隊是孟婉如和祁斯銘找的,兩人都不希望祁曜的腿好。祁斯銘是單純的不想他好,孟婉如是想最好能讓祁曜消失。
明麵上祁斯銘積極聯係有名的醫生幫祁曜治腿,孟婉如以為他後悔了、心軟了,從中阻撓。實際上是祁斯銘早就知道祁曜的腿幾乎不可能好,做戲而已,免得祁曜爺爺知道了算他的賬。
一次祁曜前往Q省求醫,孟婉如抓住機會故伎重施,在他車上做了手腳,車輛側翻下山,所有人都以為祁曜死了,祁曜卻在半年後完好無缺地回來了,甚至雙腿也恢複了。其實是祁曜早有防備,順勢而為,為的是把自己隱藏起來,找機會治好腿。
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和聯絡好的值得信任的醫生在Q省的一個城市碰麵,那裡也是祁曜外公的故鄉,有信得過的人脈在。叔公給他推薦了老中醫,經過老中醫的苛刻考驗後得到救治。
許覓想,如果他早點幫祁曜把老中醫找到,幫他經過考驗,他應該能有幾分感激吧。他的腿提前好了,受的苦痛更少,內心的仇恨也能更少點吧。許榕生錯了,但他是被迫的還有良知,他留下了足以翻案的證據,這樣也可以稍稍彌補。
他幫祁曜治腿,幫他報仇,然後就可以有自己的人生了。
生活總是沉重的,許覓不止一次感慨生存艱難,也不止一次鼓勵自己微笑麵對。“黑夜無論怎樣悠長,白晝總會到來。”是他最喜歡的一句話,並且始終堅信。
許覓伸手撫平祁曜眉間的褶皺,給他掖好被子。
清晨,陽光透過窗戶照入室內,祁曜被刺得不適地偏過頭,揉了揉眼睛。
鼻尖縈繞著熟悉的米粥的清香,祁曜猛得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廚房的方向。半透明的玻璃門映出那人纖瘦的身形。
他好像在直播,隱約能聽見他和網友的互動,聲音輕輕軟軟的又帶著少年的清朗。明明沒有刻意撩人,卻讓人心間癢癢的。
一會兒,那邊的聲音停下,玻璃門緩緩拉開,少年微笑著,梨渦淺淺,“醒啦,正好早餐好了,等我給你拿洗漱的。”
聽到他和自己說話,祁曜才驚覺竟然看著那個方向這麼久,竟然有些期盼......祁曜自嘲一笑,這段時間自己還是太、安逸了,被庸俗的糖衣炮彈迷惑了神誌,降低了戒心。怎麼可以相信他,他又有哪裡值得相信?有些東西,不能有一點期盼,他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