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走路打偏偏(1 / 2)

拯救殘疾暴君 吞魚 14477 字 7個月前

圓圓欲言又止,想解釋,又不知道從何說起,像一隻蔫巴了的小奶狗,耳朵都耷拉了下來。

她這幅垂頭喪氣的樣子,卻讓少年忍不住眼底蕩開了一圈圈的笑意。

她聽見了一聲歎息一般的道歉,“對不起。”

她探出腦袋來,有點摸不著頭腦,為什麼要說對不起?

“讓你為難了。”

她有些驚訝地抬眼,她這才依稀間發現,摘下了麵具之後,眼前的少年和她記憶裡有了很大差彆。

才月餘不見,少年身上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仿佛是一夜之間褪去了少年氣,眉眼沉穩,氣質也冷凝了起來。

其實他本來就不算是溫和的氣質,隻是因為沒有經曆夢中那麼多的苦難,他沒有夢裡極度偏執、孤僻的個性,反而更加擅長偽裝。

然而可以肯定的一點就是,乍一眼看上去——

越來越像暴君秋了。

也許再經曆些許歲月的演變,少年就會長成夢裡那個帝王的模樣,徹底地羽翼豐滿,甚至於因為這些奇遇,他成長的時間會越來越快,那些夢裡要經曆十年乃至更久的痛苦蛻變,在他的身上,會糅合成一個驚人的速度。

不管是心智還是認知,他都的會以這樣的速度,飛快地變成那個重光帝。

介於少年氣和成熟的青年之間,看上去陌生又熟悉。

小奶狗想了想,認真地點了點頭,

“那你……不許吃自己的醋了。”

因為不管怎麼樣,遭殃的總是圓圓啊!

她像是一個老學究一樣,掰著手指頭告訴他她有多為難,連眉毛都蹙了起來了,樣子可愛至極。

少年隻是注視著她,安靜地聽著她說話,那漂亮的丹鳳眼裡麵,笑意卻在漸漸地擴大。

小姑娘並不知道,眼前的少年,在這短短分離的時間裡,發生了怎樣驚人的蛻變。

從他第一次回憶起夢境,他漸漸地擁有了另外一個自己的記憶。他知道,那個十年後的陳重光,恐怕也和他一樣。

永嘉十三年那個命運般的相逢,改變了他的人生,從此人生走向了兩個不同的方向。一個是重光帝;一個是少年陳秋。

一直到了這一次遭遇伏擊,少年陳秋受傷昏迷了,在這短短的昏迷時間裡,他徹底擁有了重光帝的全部記憶,也一下子走過了那本來慘烈的二十來年人生。

數量巨大的記憶湧入了腦海,讓他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昏迷。

當他醒過來的時候,幾乎是恍若隔世。

若不是她抱住了他,他可能會迷失在記憶絕對的孤寂和無邊的絕望當中。

他是記憶裡窮途末路的重光帝,也是從永嘉十三年,就被他的小神明改變了命運軌跡的陳秋。

人生像是苦澀的藥劑,她就像是甜蜜的糖果。

其實世事翻覆,此生與前世還是走上了一樣的軌跡,可是她是他心口的甜,這一抹甜就拉住他淪陷在絕望和仇恨裡的韁繩。

可是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過去還是未來,這一抹甜都是他的執念。

人生除了仇恨還剩下了什麼呢?

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都是她,隻有她。

陳重光不願意放手,陳秋也不願意。

他們感官相通,充其量隻是一個人的過去和未來。

陳重光根本就不會愛人,他連如何去安慰他的小姑娘都不知道,他不會給他的小姑娘煮茶、更加學不會在愛人麵前收斂起來鋒芒,他的偏執和暴戾,會嚇壞他的小姑娘;

少年陳秋根本就不會這麼輕易地撕下偽裝,如果是他,他可以能會用更長的時間去溫水煮青蛙。在少年陳秋的眼底,她是神明,他的愛是虔誠;在陳重光眼裡,她是神明,更是他的小姑娘,活色生香。

陳重光的桀驁與偏執,陳秋的偽善和堅定。

當從逐漸相融的、截然不同的記憶裡抽身出來的時候,他對她的偏執和占有欲到達了一個巔峰。

她不是他的救命稻草,是他的命。

薑小圓看著少年眼角似乎漸漸地染上了一絲的緋紅,此時此刻的小姑娘還不明白,那句“對不起”,可能背後的意思不僅僅是她想到的那一層。

她也隻是察覺到了他身上顯而易見的變化,並沒有注意到,他眼神漸漸地幽深了起來。

終於,他歎息了一聲,“彆這樣看著我。”

她一愣,他漂亮的指尖就遮住了她清亮的眼睛。

然後他就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了那被外頭的大雪凍得殷紅的唇。

從鼻尖吻到唇角,再從唇角吻到下巴,熾熱又暴戾,

他一邊吻,一邊低聲喃喃,“原諒我。”

他讓她為難了。

他的偏執和嫉妒就像是刺蝟的刺,他拔不掉他的刺,於是他祈求他的小神明,請求她的寬宥。

短時間裡紛雜的記憶蜂擁而來,在這不斷融合又錯亂的記憶裡,他分裂又矛盾的。

他一時分不清自己是那個窮途末路的重光帝,還是那個少年陳秋。

這種錯亂,在他的吻裡麵體現得淋漓儘致。他叫著她“乖乖”的時候,手指插入細軟的發絲間,迫著讓她抬著頭;叫著她“圓圓”的時候,又忍不住深入汲取,親得她直往後退。

圓圓被親懵了,可是她的眼睛被遮著,看不到他此時混亂又靡麗的樣子,也看不見他眼底的偏執與深沉的占有欲。

你看呀這個人,他嘴上說著虔誠的話,仿佛在哀求神的憐憫。

可是他連自己的嫉妒都要坦誠地告訴你,卻是在祈求你原諒他的放肆和犯罪。

他的動作卻那樣地放肆,恨不得讓人吻遍,再拆吃入腹。

從眉心到嘴角,一直到下巴往下,高大的青年抬著小姑娘的下巴,讓她不能躲。

他哪裡像是虔誠的信徒呢?

他分明就是一個褻神的惡鬼。

記憶在重疊又在交替。

上一秒,他陳重光。吻得緩慢又充滿了欲念,得到了她細微的甜蜜回應,他就要得寸進尺三分,像是品嘗誘人的點心,像是深淵一般讓人不安又想要接近。

但是下一秒,他又是少年陳秋,她回應了陳重光幾分,他就要加倍還回來。一直到她想逃了,他才會大發慈悲的親親她的嘴角,開始哄她。

被遮著眼睛的小姑娘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隻是在這一片錯亂又迷離的吻當中,發出了細小的嗚咽。

竟然不知不覺的時候,他微涼的指尖下,已經是一片的潮濕。

乖乖哭了。

他的小姑娘被弄哭了。

他終於停了下來。

等到她結束了抽泣,他才溫溫柔柔地幫她拉上了衣領,為她整理了鬢角的亂發,他歎息著,“真愛哭。”

這一刻,他是重光還是少年陳秋呢?

小姑娘哪裡知道剛剛的錯亂呢,她隻依稀聽見了一些聲音,卻很快又陷入了一片的迷離。

她鼻尖紅紅的,眼睛也是紅紅的,是生理性的淚水,讓她看起來像隻小兔子。

她有點傻乎乎的、腦子嗡嗡的,等到被移開了遮住她視線的手指,她才重見天光,抽抽噎噎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發現脖子還是白白嫩嫩的,沒有什麼牙印。

她幾乎要以為他吸血鬼附體了,幸好他沒有繼續往下,還算是發乎情、止於禮。

她從前也是看、看話本的,當然不是一竅不通的,明明隻是親吻而已,隻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自己竟然還有點腿軟,站起來的時候一個趔趄,又摔進他懷裡了。

她心想,這還得了,她怎麼活像是被妖怪吸乾了精氣的似的?

不行了,肯定是太虛了,要補補了,怎麼走路還打偏偏了?

她忍不住抬頭看了看那隻大妖怪。

大妖怪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坐了起來,黑發被風吹得微微拂動,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又爬上了振翅欲飛的紅色蝴蝶,看上去有種靡麗又清冷的糅雜氣質,漂亮得有些妖異。

此時那雙丹鳳眼掀起長睫注視她,她的視線才接觸到他的視線,就趕緊移開。

小姑娘魂不守舍地圍上了毛絨絨一圈領子,抿著有點兒腫的嘴唇,心想,她最近要好好補補了,順便離他遠一點。

幸好此時外麵傳來了動靜,終於打破了這危險的獨處。

——是謝俊帶著小少爺來了。

院落太小,難免有些住不開,索性隔壁也是個空院子,謝俊就將小孩帶去了隔壁,連同請來的徐大夫一起。

過了好一會兒,小姑娘才推著已經重新換好了裝束、又帶上了那張麵具的青年一起進來了。

薑小圓一眼就看見了床上的小孩。

燕晉的這個小弟弟叫做燕良時,良是因為過繼到了二房下,才加了一個“良”字的。

小孩才六七歲的樣子,雙眼緊閉、渾身發熱。

藥已經煎上了,徐老大夫一邊念叨著自己的口頭禪“造孽啊造孽”,一邊給小孩換濕帕子。

薑小圓叫了一聲師父,就走了過去接過了帕子。

小孩迷迷蒙蒙地睜開了眼睛,就抓住了薑小圓的手指,胡亂叫著“姐姐”。

她連忙坐在了他的身邊,低聲地哄著小孩兒睡過去。

坐在輪椅上的青年有些疲憊地揉了揉自己的眉心,試圖緩解了一下那混亂記憶,像是在頭疼似的。

他知道自己可能短時間沒有辦法克服這種大量記憶帶來的錯亂,他隻能皺著眉,克製著自己的思緒,將精力集中到了眼前的事務上去。

“謝俊。”

謝俊會意,推著陳秋走遠了一些,不讓說話聲傳到小孩兒那裡去。

謝俊先將燕家的要事都和陳秋彙報了一遍,終於說到了燕良時。

“我找人打聽過了,小孩兒是早上被叫去跪祠堂的,外麵冷就著涼了。”

短短的時間裡,謝俊已經將小孩燕良時的消息打探得七七八八了。

“按理說,二房沒有男孩兒,過繼了燕良時過去,應該會好好待他的,奈何前年二房又生了一個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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