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崽子的眼睛很亮很亮。
他看著餅乾一時間居然不敢吃了。
單細胞的他現在隻覺得要是吃完了就沒了。
這小模樣, 不知道比當初見麵的時候可愛多少,她一心軟:“趕緊吃吧, 我這還有……想吃再來找我要。”
這一句話拉開了她漫漫拉扯崽子的路。
“對了,你叫啥?”
“……魚……吃的,吃的魚。”
“不是問你吃什麼,是問你叫什麼。”
“魚”
“你是姓於是嗎?”王書清想著對方可能年紀小,已經忘記了自己叫啥, 隻記得姓啥。
又因為長期在外, 慢慢的,連是哪個於都忘記了。
上次她見到對方的時候, 他似乎已經在外麵流浪很久了。
狼崽子點點頭。
“那好,我就小魚, 以後喊小魚就是在喊你。”
他吃東西也很快, 王書清瞄了一眼屋內,老太太翻了個身,她怕老太太醒過來,“報酬已經給你了,你趕緊走吧, 我要睡覺了。”
狼崽子唔了聲,看著自己手心裡的餅乾, 很是乖巧的點點頭, 然後迅速的爬上院牆, 消失在濃濃夜色裡。
王書清瞅著對方的身手,似乎比頭幾年好許多。
她, 現在指不定還是打不過。
想到這裡她很挫敗。
有金手指,還不如人家沒有金手指的。
不,也許他也是有的,那種天命之子,或者是天生的學武奇才啥的。
**
第二天上學。
王書清進了門就發現不對頭。
巧兒和大寶今天格外的不對勁。
要知道巧兒有個外號叫小媽,意思是她成天跟在大寶的身後,就跟個媽一樣,絮絮叨叨,管天管地,但是人家有親娘啊,巧兒隻能淪為小媽。
可是今兒,巧兒把頭發梳的板正,雙手放在膝蓋上,微微低著頭,不逼逼任何一句,甚至絲毫不過界,就跟桌子上畫了一道三八線一樣。
哦吼?
大寶沒有按照她說的去說嗎?!
昨天摔下去後,大寶一直昏睡,王書清還挺擔心的,就給打醒了,結果這廝就沒完沒了的哭,沒完沒了的罵,說要去告狀,以後巧兒不止沒飯吃,還沒學上!
王書清這才知道,大寶是看到了巧兒砸石頭下來了。
可是大寶哭罵完,就縮成了一團:“為什麼姐姐要拿石頭砸我,她想讓我死嗎?”
十歲的孩子,介於一個很奇妙的點。
他的人生軌跡像是隨時都在開叉,他可以隨時開向任意方向。
這事吧,王書清是不太想管的,畢竟這家子人都很奇葩。
可是。
他才十歲。
他的眼中有著疑惑,傷心。
王書清真想說,你平時少欺負點你姐,你姐都不想搞死你的。
不作不死還聽過啊,少年?
於是她說了,毫不留情麵的說了一通,不管他這個年紀聽不聽得懂。
王書清想,他要是聽的懂,哪怕那麼一點的話,他以後還是可以長成一個好同誌的,要是不行的話……隻能說明他已經爛到根裡,而巧兒,也該有這麼一劫了。
等說完後,大寶沉默了好久好久。
“你說,是我做錯了,害了姐姐是嗎?”
不,你不算罪魁禍首,你算幫凶。
“你姐姐的想法很大,她不願意一輩子在這個山溝裡,她想要飛出去,離開這裡,不再是你們一家子的保姆,她想當一回張巧巧,還有那個韓根生,那是你姐姐的太陽,你知道什麼是太陽吧,植物沒有太陽會枯萎。”
王書清說了自己該說的,其他的事情,看他們自己,她管得了一時也管不住一世。
……
一整天,姐弟倆一句話都沒有。
那種安靜的詭異氛圍,全班的同學都覺得不習慣。
可是好在放學後,姐弟倆還是一塊回了家,王書清就不再多關注,看起來大寶說了她吩咐的話,因為大寶要是真的沒聽進去的話,這會子估計鬨的都要把天給劈開。
隻是從那天開始,他們之間的那種模式就徹底改變。
姐弟倆變得一句話都不交流,一塊來,一塊回家,大寶那雙眼睛裡,沾了其他的東西,不再是個傻胖。
……
而王書清,此刻隻覺得自己被賴上了。
她的報酬支付了一個月了!!
可是每天晚上還是有人在敲窗戶,有好幾次她故意不理,那敲窗戶的聲音就能一宿不停,還把要睡著的老太太給吵醒了。
“可能是野貓,奶,咱們不管,睡覺。”
等奶睡著後,她蹭的一下子衝了出去!
打不過你是不是!
回答:是的。
她把人拽到樹林子裡,開始上下其手,悶聲不說話的直接揍,剛揍到第三下的時候,對方一個過肩摔就把她摁在草堆裡,毫不留情的那種!
她被摔的一頭懵然。
接著被滔天的火就要給燒死了。
我我我。
我給你了一個月的晚飯!
一個月啊!抽著空就去做餅乾,還怕對方吃膩歪了,還專門兌換的蔓越莓,草莓乾啥的!
現在就能一個過肩摔,一點都沒有留力道的把她扔出去!
不虧是狼崽子,她就是養了個白眼狼。
王書清站起來,拍拍自己的身上:“童鞋,彆怪我,你這樣的人走出社會也會被打的,我隻是在教你……叫爸爸!”
她用上了全部的三腳貓功夫。
這一晚上,就重複在站起來,□□趴下,繼續站起來杠,又趴下度過。
她也沒讓對方好過,在被過肩摔的瞬間,抓住對方的手臂,狠狠一折,也是沒有絲毫心軟,其結果就是她沒有被過肩摔……她被直接扔了出去,摔了有三五米遠。
她捂著胸口,猛地咳嗽。
特麼的都要被打出來內傷了。
再一看不遠處那位,依舊站著身子,隻是不再弓腰,因為王書清的要求,要吃餅乾就站直。
王書清覺得,他是人,又不是野獸。
周圍很安靜。
她可以聽到對方略微亂的氣息,和自己粗喘如牛的氣息相比。
她跪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