脊背都彎了點。
桑唯拉著鄧星厘,虛弱說,“你這輩子,有沒有為誰彎過腰?”
鄧星厘正要接戲。
督導陰森說,“再給我廢話,就再加一袋,讓你徹底彎下腰。”
桑唯閉嘴了。
開始爬學校的後山。
這是一座內有乾坤的山,具體體現在它又崎嶇又陡峭,每一步都很耗費體力。
鄧星厘還好。
她天天耍刀子,體能訓練完全跟得上。
桑唯剛體能訓練沒多久。
也就是SSS級的精神力撐著,不然背上袋子那一刻就趴下了。
鄧星厘不忍心:“我幫你拎著。”
桑唯:“彆了。”
“等會兒被發現了,我們還得再加一袋。”
鄧星厘見她堅持隻好作罷。
……
靳言戈昨夜沒有休息。
或者說,他已經很久沒有休息了。
在H30星,為了儘快回到首都星日夜不分的處理政務,回到了首都星,又看到一夜未成年大聲宣告相信教皇的誓言,以及後麵的澄清。
靳言戈說不出自己是什麼心情。
從得知桑唯選擇斯溫德勒作為精神力引導者,如同月光般溫柔的潮水便開始翻湧,在看到熱搜後,洶湧喘急。
一夜未睡。
他在不解。
不解為什麼斯溫德勒帶著偏見,反而能得到未成年的偏愛,讓未成年全心全意信任他。
同時,也在嫉妒。
嫉妒斯溫德勒輕而易舉的成為了精神力引導者。
這種情緒很不對。
就算是被蠱惑,他們也已經分開了這麼久,皮囊留下的蠱惑早該消失……
如果一開始就不是蠱惑呢。
姬書嶼曾經說過的話異常清晰。
“你動心了,蠢貨。”
靳言戈悚然一驚。
動心?
他對桑唯動心了?
這個問題,靳言戈沒有想明白。
一直到今天,明明一大堆事需要處理,但卻選擇了最不重要的,來洛洛倫軍校看大一新生的軍訓。
馬校長在旁邊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幾乎都是和桑唯有關。
——這也沒辦法,桑唯最近確實“風頭正盛”。
“……也不知道桑同學梳理過精神力,現在感覺如何。”
靳言戈心跳錯亂了個節拍。
他溫聲說,“斯溫德勒做事穩妥,我們不必擔心。”
馬校長點頭,“確實。”
“就是不知道桑同學現在精神力等級如何,也許在C級?”
靳言戈沒有回話。
但他直覺,沒有這麼低。
應該會更高一點。
一行人兜兜轉轉。
最終到了神學院。
馬校長還想看看桑唯的精神狀態呢,找了一圈,沒見到桑唯。
心理學專業三位新生正在認真訓練。
他和靳言戈一同走過去。
馬校長笑嗬嗬的問:“桑唯同學呢?”
吳女士:“……”
麵對靳言戈,軍人本能的站的更筆直,“報告,她和鄧星厘同學在進行負重訓練。”
馬校長有點迷惑。
分開訓練?
不過心理學就五個人,四舍五入,這等於一般都去參加了負重訓練?
靳言戈直接問了:“分開訓練?”
吳女士沒辦法撒謊:“她們今天集合來遲。”
這是懲罰。
靳言戈回想起未成年在軍區每天都會睡懶覺,一直到中午才出去吃飯(其實是上午在碼字)。
如今驟然早起,可能會有幾分不適應。
將軍自己都沒意識到。
他平生最討厭懶散鬆懈之人,如今卻自然的為桑唯尋找借口。
正在這時。
桑唯和鄧星厘氣喘籲籲的跑了下來。
靳言戈放空自己的注意力,卻仍然不可抑製的被桑唯吸引到。
少女因為運動,麵色染了紅色,像是醉酒後慵懶的紅,糜醉而誘人。
靳言戈清晰的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聲。
失眠夜產生的蝕骨嫉妒終於找到了一個出口——
他心動了。
所以嫉妒。
靳言戈無法否認此時小彆重逢的激動與喜悅。
明明分彆還不到一周。
而他也真的無法否認。
他很想成為未成年精神力的引導者,很想和未成年建立起無法斬斷的聯係。
“靳將軍好!”
桑唯打了個招呼。
靳言戈回神,笑著點頭,“今天感覺怎麼樣?”
桑唯:“很好。”
她眨巴著眼睛,“如果中午能吃到蒸排骨就更好了。”
就像在軍區相處時的一樣。
好像他們還沒有離開H30星,好像他們每天中午還都會一起吃飯。
靳言戈不自覺的勾起了個笑,“那要好好訓練。”
桑唯立正站好:“是!”
然後詢問教官,可不可以歸隊。
吳女士自然不會為難她們。
兩人歸隊後跟著五人大部隊一起訓練。
靳言戈站在原地看了會兒。
馬校長忽然笑了。
靳言戈:“?”
“老師,您笑什麼?”
馬校長畢竟教過靳言戈,擔得起這一聲老師。
他帶著靳言戈離開訓練場。
到了無人的地方,才慢悠悠的開口,“你也不小了,已經立業,也該成家了。”
靳言戈微怔,隨即笑笑,“我還有很多事要做……”
馬校長瞪他,“在我麵前,你還扭捏什麼?”
靳言戈:“……”
他無奈一笑,“老師,她還小,才十七歲。”
馬校長:“二十歲就可以結婚了。”
——二十三歲的成年是指精神力成年,而非身體。
靳言戈:“即便如此,她也還沒有成年,我貿然追求,很不合適。”
他這個年紀。
很像社會人士勾搭純潔大學生,傳出去讓人不恥。
還有最重要的一點,桑唯是荀諶的未婚妻。
靳言戈做不出撬兄弟牆角這種事。
馬校長:“桑唯同學還有多久成年?”
靳言戈:“六十四天。”
馬校長意味深長的看著他。
靳言戈錯開視線,耳尖微微紅了。
說是不能貿然當禽獸。
結果把人家成年的天數算的一清二楚。
這是有預謀當禽獸?
靳言戈欲蓋彌彰的解釋:“生日在十月二十四,和我相差一周,所以我記得比較清楚。”
馬校長笑笑不說話。
靳言戈什麼時候過過生日?
他拍拍靳言戈的肩膀,意味深長的說,“桑同學並非什麼都不懂,學校裡麵喜歡桑同學的也很多。”
靳言戈沉默。
突然生出了幾分“君生我已老”的感歎。
……
靳言戈準備好蒸排骨,就離開了洛洛倫軍校,和荀諶聚了聚。
原本隻是閒聊。
靳言戈忽然問:“你覺得桑唯同學的技能是‘蠱惑’嗎?”
荀諶微微挑眉。
他默然片刻,“也許吧。”
地下車庫的那次相見。
斯溫德勒棄車而逃,桑唯離開後,荀諶一個人呆在車庫。
他聞到了空氣中殘留的味道。
從車門傳來。
那種濃鬱的,卻說不出味道的香,無言的蠱惑著他。
空蕩蕩的車座,仿佛探出了一雙雙手試圖攀附著他,將他徹底拽入深淵。
他拚儘全力才克製住沒有向變_態一樣鑽進車內,貪婪呼吸。
荀諶一瞬間就明白了。
明白斯溫德勒為什麼要棄車而逃。
這殘留的味道才是真正的“蠱惑”。
他垂下眼睫,“我想,我們都錯了。”
靳言戈已經知道自己錯了。
他更在乎的是,他最好的朋友還會不會繼續這個婚約。
“所以,你喜歡她嗎?”他問。
荀諶沉默了。
清冷的狐狸眼浮現出淡淡的迷茫。
靳言戈等待荀諶回應。
漫長的時光過後。
荀諶輕輕搖頭:“不。”
他對感情有很深的潔癖。
對男女之事更是有種病態的厭惡。
他不會喜歡桑唯。
或者說,他不會喜歡任何人。
靳言戈微不可查的鬆了口氣。
他坦誠的和朋友分享自己的情感,“我想追求桑唯。”
荀諶差點嗆住。
他放下手中的紅酒,慢慢坐直了身子,狐狸眼望著靳言戈,“為什麼?”
“你真的了解她嗎?”
從一具沒有靈魂的“玩偶”變成了現在這副古靈精怪的模樣……
荀諶猜測。
她甚至都不可能是之前的桑唯。
一個不知道哪裡來的孤魂野鬼?
又或者是其他靈異事件?
那些讓人願意親近她的能力也並非是真的喜歡。
靳言戈卻像是看不透其中的緣由,認定自己找到了心愛之人,“沒有為什麼,隻是喜歡了。”
荀諶回憶過去。
抓到了一個轉折點。
“因為她贈了你一場美夢?讓你好好休息?”
靳言戈確實在這裡動過心。
被未成年感動到。
荀諶覺得可笑,“我勸過你休息,網友也勸過你休息,我和你的粉絲都很認真的為你考慮過。”
然後對著一個並不了解的,任性的未成年動了心?
靳言戈祭出經典戀愛腦言論:“她不一樣。”
荀諶無話可說。
他最近看狗血文都沒靳言戈中毒深。
不過唯一值得慶幸的是。
《渣了白月光弟弟後:霸道首富強勢愛》終於能看到完結的曙光了。
以後。
再也不會因為狗血文上熱搜了。
他也不會知道。
在不久後的將來,他有多麼虔誠的祈禱時光倒流,又有多麼渴望能夠再與狗血文一起上一次熱搜。
·
桑唯中午吃到了排骨。
晚上喝到了皮蛋瘦肉粥,還吃了生煎包。
美食治愈了一天的疲憊。
然後飯飽思……
桑唯:“我還想夜探香閨。”
鄧星厘:“……”
“嬸嬸聽到真不知道該開心還是該揍你。”
桑唯恃寵而驕:“她現在對我興趣正濃,不會揍我。”
鄧星厘:“……”
話是這麼說的,道理也是這麼個道理,但怎麼覺得這麼彆扭呢?
她委婉提醒。
“嬸嬸脾氣很暴。”
桑唯:“……真的嗎?”
鄧星厘點頭:“辣美人。”
桑唯震驚,“那怎麼能看上桑言禮的?”
鄧星厘對桑唯直呼父親姓名沒有一點異議,畢竟桑言禮說的話就很惡心。
她說,“我也不知道。”
“好像是因為桑叔叔年輕時候長的很帥,超級帥,第一美男子。”
桑唯唔了聲。
“那可以睡一睡嘛,怎麼就結婚了?”
鄧星厘差點沒一口粥噴出來。
她點了點未成年的額頭,“你真的……腦子裡都想的什麼。”
“男女關係除了情愛,還要有責任。”
桑唯就很像不負責任的混蛋。
她眨巴著眼睛。
假裝沒聽懂鄧星厘的話。
吃完飯回宿舍的路上。
鄭春歸來了。
桑唯都已經把這個人給忘了。
鄭春歸:“同學,我聽說你養了貓?”
桑唯點頭。
鄭春歸臉皮很白嫩,但五官格外鋒利,如上古神劍,還是出鞘的劍,沒有掩蓋一丁點的光芒。
“我家的貓丟了。”
他打開智腦,給桑唯看上麵還帶有日期的照片,每一張都是貓貓的美照。
還有一張他們全家福的合照。
小貓咪穩居c位,簡直就團寵。
係統:【是真的照片,沒有合成的跡象。】
桑唯若有所思。
鄭春歸:“前幾天開學,它跟著我爸媽一起來送我,沒想到一眨眼就消失不見了。”
“我聽說你撿了一隻異瞳的小貓咪,就想來確認一下,我真的很擔心它。”
桑唯唔了聲,“你在這裡等著,我把它抱下來。”
“對了,它叫什麼名字?”
少女走了兩步,又回頭問。
那一刹那。
好似天地光澤都縈繞在她身邊。
鄭春歸看呆了一瞬,“寶寶。”
桑唯點頭。
沒過兩分鐘。
桑唯就下來了。
她懷中抱著漂亮的小貓咪,又是夾子音,又蹭蹭的,惹人憐愛極了。
鄭春歸看到小貓咪,冷冽的五官都柔和許多,衝散了其中的匪氣,堪稱鐵漢柔情,“寶寶,你怎麼能亂跑呢,知不知道我們多擔心你?”
桑唯靜靜看著他,忽然問,“你準備給它絕育嗎?”
鄭春歸:“不了。”
“它身體本來就不好,承受不住絕育的疼痛。”
桑唯哦了聲。
鄭春歸:“我爸媽等會兒要來接寶寶,你要不要送送它?”
他停頓了下。
“你不要誤會,我隻是覺得它很喜歡你。”
桑唯想了想,“好啊。”
她跟在鄭春歸身邊,抱著小貓咪走最後這段路。
鄭春歸找話題聊:“它最近沒少花錢吧?我給你轉過去?”
桑唯搖頭,“不用了。”
鄭春歸:“那可以請你吃個飯嗎?”
桑唯反問:“你會做飯嗎?”
鄭春歸搖頭,漆黑的眼眸像是在克製濃鬱的侵略感,“不會,但可以學。”
桑唯沒再回話。
兩人一直走到校門口,鄭春歸爸媽和弟弟在門外等他們,接到貓的時候滿臉都是柔情,好像愛貓愛的勝過親兒子。
而且。
他們家抱貓的姿勢都是祖傳的。
桑唯:“這隻貓知道的太多了。”
鄭春歸似是不解:“什麼?”
桑唯抬抬眼。
貓眼澄澈,乾淨純粹,好似能夠看透一切偽裝,“給你一次機會,不然我將討厭姬書嶼。”
鄭春歸皺眉:“你在說什麼?”
桑唯垂頭打開智腦。
當著鄭春歸的麵把姬書嶼所有聯係方式拉黑——
“唯唯!”
鄭春歸……不,應該說姬書嶼迫切阻擋,小貓咪柔軟的尾巴卷住桑唯的手腕。
係統震驚:【臥槽!!】
【你怎麼認出來的?】
桑唯:猜的。
其實也不全是猜的。
貓是異瞳,其中一個是金色,姬書嶼帶了眼罩,精神力躁_動的時候,右眼是金色。
而且。
這一家人的習慣也太像了。
抱貓的神色,溫柔的語調,笑容都像是複刻的。
最重要的是,鄭春歸他爸爸開車的小習慣和姬書嶼完全一樣。
一個姬書嶼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小習慣。
——喜歡在自動駕駛的過程中,假裝自己親自駕駛。
桑唯點評:“這個技能很不錯。”
能夠分出這麼多分_身。
還能變動物。
姬書嶼恢複原樣,沒有帶眼罩的眼睛是湛藍色的,異瞳委屈巴巴望著桑唯。
“唯唯。”
“我不是故意的。”
桑唯:“so?”
讓我聽聽你要怎麼狡辯。
你要怎麼解釋不是故意睡在枕頭邊的。
“我,我隻是想要七分之一。”
姬書嶼準備的不止這一個身體,還有另外六個呢。
六個不夠可以再來六個。
各種人設,各個物種,她準備的齊全極了。
可還沒來得及全部出來。
唯唯就選擇斯溫德勒做了精神力的引導者。
為什麼斯溫德勒這麼輕易就能占據唯唯的七分之一?
懷中的貓咪消失。
來接“貓咪”的父母也消失。
來接“貓咪”的弟弟也消失——姬書嶼還特意準備了“弟弟上位”這一刺激劇情。
可現在沒得來得及實施就被戳破。
“唯唯喜歡斯溫德勒嗎?”
姬書嶼漂亮的異瞳似是浸染了水汽,濃黑眼睫打濕粘在一起,猶如盛開的黑百合,孤傲嬌豔,又引人憐惜。
桑唯想了想:“興趣正濃。”
她可想看墮天使路西法了。
姬書嶼更難過了。
他眼睫輕顫,發揮教科書式的舔狗精神,“我……唯唯如果喜歡,我也可以扮成斯溫德勒,我演斯溫德勒比斯溫德勒本人都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