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害怕基因病嗎?”
荀諶淡聲說,“我是人。”
當然會怕。
隻是更多是怕自己變成不人不鬼的模樣。
那種時刻。
荀諶會在意識徹底喪失之前,自我了斷。
桑唯像個家長一樣認真教導:“那你要多讀讀狗血文,緩解基因病。”
荀諶:“我每天都讀。”
桑唯哇了聲,震驚看他。
荀諶收回視線,“……”
為什麼會有種羞恥感?
明明隻是為了避免上熱搜。
……
今天是吳女士到醫院複診的日子。
基因病逐漸好轉是一件讓人直呼“奇跡”的興奮事情。
她拿到報告時覺得自己踩在雲朵上,輕飄飄的,根本踩不到實處。
就像是從死神手中搶生命,而她贏了。
記者窮追不舍,“您最近在神學院當教官,還是桑唯同學的教官,基因病的痊愈有沒有可能與桑唯同學降下的光有關?”
也許是有的吧。
吳女士心想。
但她能感受到,是狗血文給她了力量。
每天晚上看狗血文,靈魂深處就會湧出一股溫暖的光芒,愈發強烈。
——吳女士喜歡狗血文,又格外喜歡桑唯,效果自然顯著。
但記者不知道其中奧妙。
“您最近除了狗血文,還看彆的書籍,或有彆的娛樂活動嗎?”
吳女士:“我可以肯定,是狗血文幫助了我。”
記者不太相信,不是不相信吳女士,而是不相信如此荒謬的言論,“吳女士,我也看狗血文,但並沒有您說的那麼玄妙。”
吳女士:“劇情開始,雲烈居住的酒店是在哪一層?”
記者沉默兩秒。
“這……”
這他媽誰記得啊!
吳女士笑著說,“您可能看的不夠認真,所以沒有效果。”
“就連‘漫遊寧靜’也需要長久,認真感悟,才能有些許效果。”
“任何書,隻有發自肺腑的喜歡時,才能領悟到其中奧妙。”
記者:“……”
道理我都懂。
但這是一篇狗血文啊!
要知道凡是能夠緩解基因病的文章都會被選入教材,作為必讀書籍,甚至考試也會考這些文章……
她真的不敢想象廣大學生們學習狗血文時的模樣。
得是何等的精彩啊。
這段采訪一經播放,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網友們議論紛紛。
這本書的熱度很高,絕大多數都追過這本書。
起到作用的可以說少之又少。
但並非沒有。
【我之前就想說了,原本以為看狗血文精神力會越來越不穩定,但沒想到我最近精神力溫和極了。】
【我也是,我之前因為基因病很愛發火,追狗血文的這段時間格外平靜,我爸媽和朋友都說我最近脾氣變好了。】
【我是真的去醫院檢測了,原本是嚴重基因病,現在也是輕微,我有預感,隻要我再繼續看狗血文,基因病就能痊愈!】
【說吧,誐、卟懂花了多少錢讓你們宣傳這種事?】
【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心情平和是因為,你把戾氣都發表在了作者的評論區?(狗頭)】
【笑死,為什麼真的會有人相信狗血文能治愈基因病啊?我們現在所看到的嚴肅文學或者經典文學,都是長年累月,由曆史篩選出來的,之所以沒有狗血文,就是因為狗血文是被淘汰掉的。】
【你字多,跟你混。】
荀諶翻看著評論區,將有被治愈傾向的評論都看了一遍。
不是個例。
也不是水軍。
他指尖輕點,圈了幾個ID,給助理發消息。
[和這幾位星博賬號聯係一下,問問他們願不願意成了誌願者,研究狗血文對基因病的作用。(有償的)]
發完消息後,他突然發現身邊有點過分安靜。
荀諶扭頭看過去。
桑唯已經治療結束,沒了幻覺,正躺在治療艙生無可戀的望著天花板。
就,丟人。
荀諶啞然失笑,敲了敲艙門。
“出來了。”
桑唯慢吞吞的從裡麵爬出來。
荀諶:“吃晚飯了嗎?”
桑唯:“吃過了。”
荀諶的家是很簡約的現代化,處處充滿科技感。
“既然這樣,那就不留你。”
他淡聲說。
桑唯:“……”
“好的。”
她也需要趕快逃離這個社死的地方。
在機器人管家的陪送中,桑唯離開荀諶的彆墅。
機器人管家:“主人讓我告訴桑小姐,您買下的這棟彆墅,前任主人喜歡在花園種植‘有害’植物,數量不構成犯法,您入住的時候需要小心點。”
桑唯:“……好的。”
“有沒有裝修團隊,或者處理這些花草的團體推薦?”
機器人管家:“荀氏生產的最新款機器人管家,可以為您處理好一切。”
桑唯搜索了下價格。
有被勸退。
要不還是雇人吧?
機器人管家:“主人說,如果您不介意,我可以去幫忙情理花草。”
桑唯眼神一亮:“菩薩!”
荀諶真是個好人啊!
……
回宿舍之前。
桑唯去了一趟扶矢家裡。
明天就要開始實戰比賽。
估計要好幾天不能出學校。
到了扶矢這裡,才發現桑言禮也在。
桑唯眼中嫌棄都要溢出來了。
桑言禮胸口一痛。
明明是親父女,他見到桑唯就喜歡她,她呢?
她就沒有一點點父女情嗎?
扶矢瞥了他一眼,同款嫌棄。
當年都不管唯唯。
找了一年之後就放棄尋找唯唯,費心儘力的養著桑明歌,像是根本沒有唯唯這個女兒。
現在找到了。
又想要唯唯像對父親那樣對他。
怎麼好事都讓他想了?
扶矢將他無視的徹底,招呼桑唯坐下,給她倒茶拿小點心吃。
“我今天去逛街看到了一件衣服,覺得很適合你,就買了下來。”
桑唯期待的看著,“我看看?”
扶矢笑著把衣服拿出來。
是一件黑色的裙子。
經典款式的小黑裙,怎麼搭配都很好看。
桑唯開心收下,“謝謝您,我正好缺一條小黑裙呢。”
扶矢笑:“你喜歡就好。”
“原本還想給你買一套運動款的,方便你訓練時候穿,但我見洛洛倫軍校是發校服和訓練服的,就沒有多買。”
“訓練服也好。”桑唯,“隻要是您送的,我都喜歡。”
她們倆交談雖然不算特彆親密,但彼此之間有一種溫馨氛圍,讓彆人難以插入。
桑言禮不甘寂寞,妄圖加入家庭對話,“裙子很好看,唯唯穿上試試?讓爸爸媽媽看看效果?”
桑唯:“……”
扶矢:“難得來一趟,彆把時間浪費在試衣服。”
她今晚的笑容都沒有落下過。
“唯唯回學校再試,尺碼不合適了告訴我,我給你改改。”
桑唯:“您真厲害,還會改衣服。”
桑言禮被落了麵子,麵色不怎麼好看,他冷哼了聲找存在感,在桑唯看過來的時候,終於意識到自己今天來是做什麼的。
——桑明歌始終沒有出皇宮,他來找扶矢是想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桑唯。
還是想曲線救國。
讓桑唯把桑明歌約出來。
桑言禮斟酌語音,委婉試探,“聽說你前段時間去皇宮參加宴會了?”
桑唯:“嗯。”
桑言禮:“那你有沒有見到明歌?”
扶矢冷嗬:“桑言禮!”
“如果你來這裡就為了說這些話,給我滾出去!”
桑言禮皺眉,“你這麼激動乾什麼?”
“明歌也是我們一手養大的女兒,等兩個女兒都找到了,姐妹之間也有個伴兒,互相照應,這不是挺好的嘛?”
扶矢壓抑著怒氣,微笑對桑唯說,“寶貝先進房間,好嗎?”
桑唯:“好。”
雖然進了房間,但她還有係統在身邊轉述。
場麵極為慘烈。
桑言禮被打的根本無力反抗——不是不想反抗,是反抗了但沒能力。
係統嘖嘖兩聲:【桑言禮好弱。】
【扶矢說,要和桑言禮離婚。】
【桑言禮掙紮的動作瞬間停了,堅定說,絕不可能。】
【啊他說了好幾遍絕不離婚,有點點窩囊。】
【你說扶矢喜歡他什麼?】
桑唯哪裡知道。
也許當年桑言禮長的帥絕人寰。
或者說,桑言禮當年格外善良?
原本以為扶矢把桑言禮趕出去,桑言禮就離開了。
沒想到桑唯離開的時候。
沒走多遠就又看到了桑言禮。
他鼻青臉腫的在路口等著她,見她出來了,連忙迎上去,“唯唯,你彆聽你媽胡說,我不會離婚的。”
桑唯:“這是你們的事。”
桑言禮被她的冷淡刺痛了心,“你討厭爸爸嗎?”
桑唯:“不啊。”
“我從來沒把您當成過爸爸。”
桑言禮更心痛了。
但他又不是舔狗,心痛之後就是一種憤怒。
惱怒桑唯明明身為女兒,卻一點也不孝敬父親。
這哪裡是女兒的模樣?
“不管怎麼說,我都是你血緣上的父親。”桑言禮說,“你應該尊重我。”
桑唯:“……”
她停下腳步,“您有事嗎?沒事彆跟著我了。”
桑言禮唇線緊抿。
牽扯到了嘴角的傷口,疼的又倒吸一口涼氣。
見桑唯要攔車離開,連忙攔住她。
“你在宴會見到明歌了嗎?她過的好不好?你有沒有和她說我在找她?”
桑唯懶得理他。
打到車直接離開。
係統罵罵咧咧。
什麼人啊。
也沒見你問一句未成年過的怎麼樣,有沒有受傷,錢夠不夠花。
全給桑明歌一個人當爹了唄。
桑唯忽然說:我想把桑明歌帶出來。
係統:【??】
【青少年心理健康手冊絕對不包含這個,當聖母會倒扣進度的。】
桑唯:桑明歌見了桑言禮跟著桑言禮過一段東躲西藏,又不怎麼有錢的日子後,她會不會懷念宮廷生活?
彆的不說。
皇室追求的高逼格,普通老百姓是真的學不來。
單單是侍女都是多才多藝,還情商高會說話。
這樣被捧著陪著。
很少有人能拒絕這鮮花錦簇的生活。
係統覺得自己看到了爽文。
但是。
【你怎麼皇宮?又怎麼把桑明歌帶出來?】
桑唯直接給許之鶴發消息。
告訴他,她見到了桑明歌的父親。
想了想。
桑唯讓司機掉頭回去。
桑言禮還沒有。
他見桑唯回來,微微詫異。
從剛剛桑唯離開的態度看,他可不相信桑唯是為了給他什麼禮物。
桑唯:“我帶你去見桑明歌。”
桑言禮:“!!”
桑唯笑了笑,“畢竟您是我血緣上的父親嘛。”
桑言禮眼神一喜,“唯唯,您終於承認我是你爸爸了?”
桑唯沒回話。
望著桑言禮藍色的眼睛——這雙眼睛和他母親的很像,但沒有他母親的通透,反而混濁。
“遺忘”技能。
——忘掉扶矢住在哪裡。
——忘掉扶矢來過首都星。
……
許之鶴收到消息是懵的。
但還是詢問在哪裡。
桑唯:[帶著桑明歌公主來皇宮門口。]
許之鶴回了個好。
他們找裡卡爾族是為了看病,當然不可能把人家女兒給關起來。
好在桑明歌現在還沒睡。
來的格外迅速。
然而許之鶴沒有看到桑唯的身影,隻在皇宮門口看到了一個鼻青臉腫到看不出原來相貌的男人。
“……”
說實話,有點失望。
他以為的裡卡爾族是世外高人呢。
桑明歌遲疑兩秒,才敢相認,“爸爸?”
桑言禮聽到聲音欣喜回頭。
“明歌?!”
“你這個丫頭,怎麼不聲不響的跑了?”
他跑到明歌身邊。
“都瘦了,最近是不是沒有好好吃飯?”
桑明歌看到溫柔的桑爸爸,再回想起在皇室受到的委屈——
皇室根本沒有把她當成女兒,所以連宴會都不讓她參加。
不對。
是皇室為了桑唯,放棄了她。
凡是桑唯出現的地方,皇室都不讓她出現,非常怕桑唯不開心了一樣。
就比如。
昨天她提出想要去上大學,想去洛洛倫軍校上大學。
皇帝立刻就反駁了。
說可以去皇家學院。
這還不足夠說明問題嗎?
隻有桑爸爸會毫無理由的選擇她,站在她身邊。
桑明歌眼眶紅紅的,一看就是受了很大的委屈。
許之鶴:“……”
是缺你吃喝了?
當個公主可把你委屈壞了。
許之鶴維持著得體的微笑,“桑先生,你好。”
桑言禮這才發現旁邊還有一個人。
他立刻戒備起來。
許之鶴:“彆害怕,桑先生,我我不會傷害你的,您來的可能匆忙,不如我帶您回去換身衣服,好好休息休息?”
桑明歌聞言立刻抓緊桑言禮的衣袖。
桑言禮笑笑:“多寫太子殿下好意,不過不用了。”
在桑言禮離開前。
許之鶴給桑言禮發送了電子名片,“有什麼需要的,您可以隨時來找我。”
桑言禮說了好,領著桑明歌離開了。
他心想。
有需要也不會來找皇家!
不過皇室好像沒有曆史傳聞中的那麼恐怖可怕。
·
桑唯回到宿舍。
鄧星厘還沒有睡,正在擦拭刀。
“怎麼這麼晚才回來?”
桑唯:“去看了個房子。”
“等比賽結束,我帶你去玩。”
鄧星厘吃驚:“你買房了?”
桑唯,“是許願得到的。”
鄧星厘:“??”
什麼許願?
在哪裡?她也挺想要一套房的。
兩人閒聊了會兒。
桑唯洗漱完畢,開始寫風流教皇的第一章。
【……
我的丈夫死了。
葬禮舉辦的時候我很傷心。
他生前是個好人。
人緣很好,來參加吊唁的都很難過,哭哭啼啼的。
唯獨我丈夫的養父。
他看起來無喜無悲,身穿教皇的服飾,滿臉寫著“禁欲”。
就像是一個雕塑。
死也好像是一個雕塑。
我對這位法律上的父親感到厭惡。
冷血的毒蛇。
……
葬禮結束後。
我疲憊的躺在婚床上。
渾渾噩噩回憶著丈夫的好。
實際上,我們才結婚三個月。
丈夫的死因成謎。
警察說是心梗。
可他才不到三十歲,怎麼可能心梗去世?
因為胡思亂想。
我實在睡不著,於是下樓倒水,吃了一片安眠藥。
因為沒開燈。
迷迷糊糊的摸索著上樓。
推開門,進去。
安眠藥的藥效上來了,我倒頭就睡。
……
次日醒來。
臥槽。
我竟然進錯房間了!
我躺在了我丈夫的養父的床上,他現在就在我身邊熟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