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唯:“……”
鄧星厘:“那上午的課外活動,你願意和我一起嗎?”
桑明歌說好。
她也想融入團體的。
鄧星厘讓桑唯先離開。
直接幫桑明歌給老師請了假。
彆說等周末了,一刻都等不了。
鄧星厘帶著桑明歌直接去找桑言禮。
桑明歌坐上車後就感到一陣心慌,“不要,我不去了!你放開我!”
鄧星厘冷酷說,“彆喊了,去找你爸呢。”
桑明歌有點冷靜:“找我爸?找他乾什麼?桑唯呢?”
鄧星厘:“她要上課。”
桑明歌:“我也要上課。”
鄧星厘懶得理會她,沒多久,就到了桑言禮家門口。
桑言禮看到她們還有點驚訝。
鄧星厘:“桑叔叔,上車,我有點事想和您說。”
桑言禮見桑明歌在車上,沒有過多猶豫,上了車。
鄧星厘拐了好幾個彎。
確認沒人跟蹤後,才回到自己在首都星準備的藏身之處。
扶矢已經在這裡了。
夫妻倆甚至都沒有打招呼。
冷冰冰的,陌生人看到都猜到他們是夫妻。
桑言禮隻覺得迷惑,“你想要做什麼?”
鄧星厘:“既然桑明歌想要留在首都星上學,不想回裡卡爾族,那就和族長彙報一下。”
桑明歌躲在桑言禮身邊。
她和裡卡爾族的感情很平淡,沒有族人之間的那麼深厚。
可能是因為裡卡爾族早就知道了她不是裡卡爾族的族人。
也可能是她身為一個沒有治愈能力,在裡卡爾族堪稱異類,所以格格不入。
桑言禮安撫她,“彆怕,爸爸會保護你。”
桑明歌漸漸安心。
很快。
和族長就建立起來了聯係。
族長已經快要四百歲了,老爺子的眼神很銳利,掃過了桑明歌後,淡聲問:“是要回來了嗎?”
“我派人去接你們。”
沒人回話。
桑言禮訕笑:“沒有的事,我和明歌想在首都星再待上一段時間。”
族長古怪的笑了聲。
“桑明歌是私自跑出去,是偷跑,你以為她是出門旅遊,去玩嗎?”
桑言禮麵色訕訕:“她還是個孩子……”
族長:“行了。”
他平淡的打斷桑言禮的開脫,“讓桑明歌在這裡滴一滴血。”
桑明歌依舊躲在桑言禮身後:“做什麼?”
族長:“我會清除你所有的記憶,從今往後,你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和裡卡爾族再沒有任何關係。”
桑明歌臉色一白,“不,不行。”
“那是我的記憶,你不能全部清除掉!”
如果沒了記憶,她是誰?
她還能是桑明歌嗎?
族長給她幾分鐘時間考慮,抬起眼皮看桑言禮,“你呢?回來嗎?”
桑言禮慌亂:“裡卡爾族還有我母親在,我還要為我母親儘孝,我不能離開我母親。”
族長:“裡卡爾族每一個人都會養你母親的老。”
桑言禮沉默。
族長:“如果想要回來,現在就回來。”
桑言禮已經想回去了。
他出來就是為了找桑明歌,這會兒桑明歌找到了,他們也應該回去。
沒有過多思考,“好。”
桑明歌震驚看向桑言禮,失聲說,“爸爸?!”
桑言禮:“明歌,我們是裡卡爾族的族人,落葉歸根,我們應該回家。”
桑明歌不自覺後退,她搖頭,“我不是,我不是您的親生女兒……”
桑言禮:“但我一直把你當親生女兒!你不是,但你勝似!”
鄧星厘心想。
桑唯沒來是對的,不然這得多膈應。
族長給他們倆時間糾結,交流。
又看向鄧星厘和扶矢。
扶矢乾脆利索,滴了一滴血,“我找到我女兒了,我要留在首都星。”
族長:“好。”
每次處理記憶都會對腦神經有一定的傷害,但裡卡爾族有完全的把握將對方治好。
所以副作用也忽略不提。
頂多就是痛一下。
至於處理記憶,也並沒有那麼嚴格。
隻要確保將腦子裡會暴露裡卡爾族所在位置的坐標,以及相關的任何軌跡都抹掉。
包括現在正在進行的特殊聯係方式。
族長念了個咒語。
等這次聯係斷裂後,扶矢就再也無法聯係族人,也無法找到裡卡爾族的坐標,更不會再派人去接他們回家。
那裡也不再是他們的家。
族長忽然問,“那個孩子呢?她怎麼樣?”
扶矢麵色溫柔起來:“她很好。”
族長嗯了聲,道了句恭喜,然後看向桑明歌:“考慮好了嗎?”
桑言禮拉著桑明歌,強硬說,“我們回裡卡爾族。”
桑明歌已經被桑言禮科普了清洗記憶洗掉的都是什麼。
她並不在意裡卡爾族的機密。
她也沒接觸過。
桑明歌更不想再回那個自己毫無歸屬感的地方,“我接受清洗記憶!”
桑言禮震驚又失望的看著她。
“你,你怎麼這麼不聽話?”
桑明歌不敢看桑言禮的眼神,但又覺得自己沒有錯:“我想呆在這裡,我不想回去了,我想在這裡上大學,我還想在這裡自由自在的活著!”
桑言禮:“不行!給我回去!”
族長:“把血滴上來。”
桑明歌掙開桑言禮,動作格外乾脆。
族長在念咒之前說,“裡卡爾族從來沒有不接納你,但從今天開始,裡卡爾族不再是你的家。”
隨即又看向桑言禮。
“你要回來嗎?”
桑明歌看向桑言禮。
雖然一言不發,但好像又說了很多話。
大致凝煉一下就是“爸爸,你真的要拋下我離開嗎?”
十七年的感情。
不是說切斷就切斷的。
桑言禮把桑明歌當珍寶一樣寵愛,怎麼可能說斷就斷?
他都為了桑明歌出裡卡爾族。
現在。
糾結了以後,他還是舍不得桑明歌,咬牙滴了一滴血。
桑明歌笑了起來,親昵撒嬌,“爸爸!”
桑言禮的心情反複在“真難過”和“這樣做值了”之間徘徊。
念完咒語。
族長說:“這是你自己選擇的路,不管發生了什麼,你都隻能自己走下去。”
“哪怕被人發現自己的能力,被囚禁,被迫精神力透支,像畜牲一樣被奴役,你也要自己承受。”
桑言禮突然對未來感受到了恐懼。
族長笑了聲,“不過這都是你自己的選擇,有情飲水飽,你應該也樂在其中。”
桑言禮沒說話。
他是有治愈能力的。
他現在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渾身上下都鑲嵌著亮閃閃的鑽石,而周圍百分之九十八的人都妄圖想奪得這些鑽石。
星際人口有多少?
就是把他剁碎,一家人一克,都不夠分啊!
桑言禮生出了點懊惱的情緒。
還沒等她凝聚出懊惱情緒,忽然聽扶矢說:“族長,我想離婚。”
桑言禮猛地抬頭,這次比任何一次都反應強烈,“不行!絕對不行!”
扶矢:“桑言禮選擇了桑明歌,我選擇桑唯,我不想讓我的女兒背負這種父親,他不配。”
桑言禮臉色漲紅,“這矛盾的嗎?我們倆明明可以擁有兩個聰慧女兒,她們可以互相扶持……”
族長聽的煩躁:“你們倆已經脫離裡卡爾族,婚姻關係自動失效,在帝國,你們都是單身。”
扶矢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走出去,望著明媚陽光,渾身輕鬆,仿佛丟掉了什麼束縛。
相比較而言。
桑言禮就覺得很難受。
他沒了家,手中的錢也不是很多,大概能撐一年左右。但他在帝國也沒工作。
此刻還失去了自己的妻子。
不管怎麼說,他是愛扶矢的啊!
桑言禮失望又痛苦看向扶矢,“你太殘忍了!我們之間那麼年的感情,怎麼能說斷就斷?”
扶矢直接無視他。
多理會他一句,算她輸。
……
等其他三人離開。
族長見鄧星厘沒走,訝異挑眉,“你也不回來了?”
鄧星厘搖頭:“我有一種預感,”
“我們可以光明正大生活在陽光之下。”
而不是像老鼠一樣。
在宇宙中遨遊,也得小心翼翼避開帝國的所有航線。
隻要帝國向他們所在的星獸範圍開始開荒,他們就要被迫搬離賴以生存的星球。
這種東躲西藏的日子該結束了。
鄧星厘說:“我在唯唯身上看到了一種希望。”
族長對桑唯來了點興趣。
“怎麼講?”
鄧星厘把近期的事情說了。
族長若有所思。
鄧星厘:“‘萬人迷’特殊體質,隻在我們族內的傳說中出現過。”
族長唇瓣動了動,“衛灼。”
鄧星厘:“什麼?”
族長:“那個傳說中出現這種千年難遇體質的人,叫衛灼。”
鄧星厘驚訝:“這不是個傳說嗎?”
族長微微搖頭,“是傳說。”
“傳說她因為太美備受追捧,厭倦了這個世界,最後化成了流星離開了。”
“桑唯身體還好嗎?”
鄧星厘:“挺好的,怎麼了?”
族長:“大抵是紅顏薄命。”
傳說中的衛灼就是如此。
過於驚才絕豔。
生命短暫的像煙花一般絢麗而燦爛。
所以也是傳說中的人物。
傳說,可以改變他們本族命運的人物。
族長手指摩挲著拐杖,“過幾天我會寄給你一樣東西,你把它轉交給桑唯。”
鄧星厘說好。
心中卻更加忐忑不安,“但是,我們不是有治愈能力嗎?”
族長笑了聲,似乎是覺得這個問題很可笑:“那恐怕也要一個,同樣千年難遇的體質,才能把她救活。”
鄧星厘心漸漸沉了下去。
族長沒有過多安慰。
提前得知對方短命,也好少投入點精力與關懷,免得分彆時過於傷心。
鄧星厘反複深呼吸,啞著嗓音問,“如果您的猜測是真的,她能活多久?”
族長:“最長大概五十年。”
最長五十年。
五十年對星際人民的平均年齡來算,才隻有短短六分之一。
而現在科技水平越來越高。
活到五百歲的也不是沒有。
然而桑唯的壽命就隻有短短五十年。
鄧星厘坐在椅子上,不知道該說什麼,甚至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
隻覺得茫然。
很茫然。
她幾乎不報希望的詢問,“那會出現一個能夠治愈桑唯的人嗎?”
族長也沒給她希望。
“沒有。”
“目前沒有。”
裡卡爾族還沒有出現能夠治愈這種萬中挑一體質的人。
而星際的醫療水平……
還是算了吧。
三百多年了,基因病還沒能攻克,更不可能治愈未成年。
……
桑唯上完課,就去組織了光之部的麵試。
看著一張張稚嫩又激動的麵孔。
桑唯:“諸位都是狗血文學的愛好者。”
姬書嶼如同小學生一樣乖乖舉手,“是的!部長!”
風歸尋瞥了他眼。
就覺得他真是一個舔狗之王。
他就不一樣了。
他要做舔狼。
擅長察言觀色的風歸尋:“我不是狗血文愛好者,我隻是誐、卟懂的愛好者,我現在每天還在追風流教皇俏寡婦,我每天睡前都會大聲朗讀……”
桑唯連忙製止,“可以了。”
再說下去。
我就該羞恥了。
但她非常相信風歸尋的話。
這可是他的第一位患者。
還是第一個在狗血文中得到了精神力的患者。
剩下的九十七個人:“……”
媽的。
這個部門文化是不是太舔了點?
舔的讓人不適。
尚且沒有出校門,沒有踏入社會。
並不怎麼想拍老板馬屁的純真大學生們不在少數,對這種溜須拍馬的風氣也很痛惡。
不少人聚在一起嘰嘰歪歪表示,等會兒麵試,就要拿出最坦率的態度,絕不拍任何馬屁。
其中就有曾經在遊戲世界,被桑唯殺掉過的大一學長蘭德爾。
他說:“絕不能助長這種不正之風!不能在大學就充滿溜須拍馬的風氣!”
得到了眾人的一致認可。
……
半小時後。
蘭德爾仍然在滔滔不絕,誇讚未成年。
風歸尋在旁邊憂心忡忡。
他和姬書嶼交流經驗,“這下好了,連彩虹屁都卷了起來。”
姬書嶼正眼巴巴的看桑唯。
風歸尋歎了口氣,“不知道能不能從彆的地方入手,送禮物可以嗎?”
旁邊有人恨恨瞪他眼。
什麼溜須拍馬的風氣?
等蘭德爾出來後。
那人進去,笑著說,“部長,我給您帶了一杯水果茶。”
他從空間紐扣中拿出來。
保冷保鮮。
風歸尋:“……”
可惡。
怎麼會有人第一次見麵就準備這麼齊全?
卷的有點過分了。
姬書嶼還在眼巴巴望著桑唯。
見桑唯沒有接水果茶,右眼流淌著漂亮而溫暖的金色光芒。
風歸尋:“……”
姬書嶼腦子是不是有點問題?
又過了一個小時。
這次進去的是當年以社恐而出名的大三學姐。
未成年仿佛是治愈社恐的良藥。
當年生死存亡之際都沒能治好學姐的社恐,但此刻,彩虹屁治療好了。
風歸尋對這魔幻的現實感到恍惚。
光の部。
部門文化就是這樣卷起來的!
學姐甚至都卷成談判專家了,但臉色還保留著社恐特性,紅的像熟透的番茄,“學校行政樓旁邊有一塊新建空地,我可以幫部長協商,申請使用那邊的空地,作為我們部門場地。”
“成功率有百分之九十九。”
桑唯熱情握手,“我們需要你這種人才。”
學姐臉色更紅了。
麵試的時間過的很快。
臨走之時,大家都戀戀不舍。
妄圖繼續將部門文化發揚光大。
姬書嶼找準時機,瞬間擠到了桑唯身邊,占據她身邊的位置。
“唯唯,你累嗎?”
“渴不渴?我給你倒了杯水。”
桑唯確實有點渴了,而這杯水並不牽扯到送禮問題,她接了:“謝謝。”
姬書嶼眉眼彎彎。
桑唯和大家說,“大家回去等消息吧。”
“今天下午結果就會出來。”
係統:【你心裡是不是已經有了人選?】
桑唯:當然。
凡是成為“你的患者”的,按照百分比排序,成為光之部的成員。
這次麵試的九十九個人。
除了姬書嶼和風歸尋早就成為“患者”以外,又多了八十六個。
桑唯在思考“信徒”這件事。
患者的前提是,喜歡她,同時也喜歡狗血文,並且是能夠從狗血文中獲得了什麼的。
比如,治愈了基因病。
再比如,因此而激發了精神力。
但“信徒”這個,除了斯溫德勒並沒有其他人。
是因為麵對斯溫德勒,激活了“青少年心理健康手冊”的原因嗎?
桑唯在公布錄取人選之前,將“青少年心理健康手冊”撰寫了一下,準備等之後作為一項重要活動進行。
戰鬥吧,光の部。
握拳!
……
學姐的辦事效率很高。
下午就把場地談妥了。
她自己也很驚訝,沒有居功,隻是說,“校領導是看到部長的麵子上批準的。”
桑唯:“還是辛苦你了。”
係統擔憂。
在這十六個人的彩虹屁當中,未成年會不會漸漸迷失自我?
桑唯不知道係統的擔憂。
她把錄取通知發送後,告訴大家下午放學後來場地領取一下禮物。
——一縷光。
桑唯給了這十六位成員,每人一縷光。
風歸尋拿到光的時候還有點驚訝。
他的身體感受到了溫暖。
很快。
一股暖流在身體裡流動。
他知道!
他知道這種感覺!
上次他學習雲烈打拳就是如此!
他要有突破了!
“諸位!閃開!”他大聲喊,“我要發功了!”
有些還沒有吸收光芒,正在好奇觀看,還有些像姬書嶼那樣,珍重的收起來。
此刻聽到風歸尋的聲音都抬頭看過去,也默契的退開幾步,給風歸尋留一個小圈子。
風歸尋麵前忽地出現兩個陣法。
他麵色一言難儘。
在桑唯好奇的目光中,他鼓起勇氣問:“誰願意站上去試一試,換血技能?”
眾人,“……”
姬書嶼猛地抬眼,頗有幾分嫉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