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諶西裝筆挺,鐵灰色的西裝更襯得他清冷矜貴,“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
拔禿鴿子忙站起身,“沒有沒有,我才剛到。”
明明荀諶態度並冷硬。
但就是讓她有種壓迫感。
拔禿鴿子坐姿都拘謹了不少。
她說:“荀先生今天找我來,有什麼事情嗎?”
荀諶:“隻是想了解一下,您當時和誐、卟懂簽約的過程。”
拔禿鴿子本來就提著的心,現在更提著了。
天啊。
首富都完結了,荀先生怎麼還沒放棄想要知道誐、卟懂這個人是誰呀?
拔禿鴿子忽然靈光一現。
等等等等。
荀諶前幾天為了“桑唯能追星圓夢”特意請“誐、卟懂舉辦粉絲見麵會”。
現在詢問。
難道還是為了桑唯?
還沒放棄這個粉絲見麵會?
拔禿鴿子斟酌語言:“我當時感覺誐、卟懂很有潛力,能夠為網站帶來效益,所以我就主動給誐、卟懂發簽約郵件。”
荀諶淡淡嗯了聲。
狐狸眼好似拖曳出紅色,猶如碾碎的玫瑰花汁水,糜爛醉人。
拔禿鴿子眼神恍惚。
“我加了誐、卟懂之後才知道,她竟然是桑唯!桑唯哎!”
荀諶眼皮重重一跳。
過往的回憶紛遝而至。
未成年在各種場合誇讚誐、卟懂。
加誐、卟懂win號後。
v我五千億,可封筆。
還有那些亂七八糟的狗血文。
荀諶一時間啼笑皆非。
最終還是化為了一聲輕笑。
拔禿鴿子在笑聲中回神,隻覺得耳朵麻麻的,她完全不記得剛剛過的話,也不敢問荀諶在笑什麼,隻是繼續說簽約的過程。
荀諶:“麻煩你跑這一趟了。”
拔禿鴿子:“不麻煩不麻煩。”
反正她是帶薪參觀荀氏。
就是不知道這一趟的意義在哪裡。
何助理送她離開的時候,有意無意透露,“技術部前幾天還因為沒有破解出誐、卟懂的資料挨了一頓罵呢。”
“您真的沒法說誐、卟懂是誰嗎?”
拔禿鴿子聞言苦笑,“對方精神力等級在我之上,我沒辦法透露。”
何助理憂愁歎息。
“連荀總都沒辦法,看來對方果然是個高手。”
拔禿鴿子同款憂愁歎息。
心想。
今天可真是老娘的演技巔峰。
離開了荀氏大樓後,拔禿鴿子立刻和桑唯打小報告。
桑唯:[他好執著。]
拔禿鴿子:[親愛的,荀先生好像是為了讓你參加你偶像是粉絲見麵會哦。]
真是好一句繞口令。
桑唯:[他可能就是想知道我是誰。]
畢竟是荀諶的公司。
公司下麵有員工發表文章,還查不到作者是誰——
萬一有不好的言論。
公司可是要負責任的,
至於粉絲見麵會,桑唯覺得荀諶應該沒那麼無聊。
畢竟這兩次荀先生見她可冷淡的很。
拔禿鴿子克製不住吃瓜的心情:[荀先生是不是喜歡親愛的呀?]
桑唯:[不要亂想。]
拔禿鴿子:[也對,我聽說荀先生對這種事有陰影。]
桑唯沉默。
怎麼大家心理都好像不怎麼健康啊,就沒有一個健健康康的嗎?
係統吐槽:【沒點心理毛病都當不了SSS級覺醒者了。】
桑唯:目前看來最健康的是靳言戈。
係統:【這麼想,靳言戈真的好適合,意氣風發的小將軍。】
桑唯:所以?
【我希望你獨美。】
接受不了有人能夠獨占未成年。
嚶!
桑唯無話可說。
結束了早上的課程後,回到寢室沒見到鄧星厘。
鄧星厘最近缺課的次數有點多。
各科教授都有點意見。
再缺一次課,就要扣課堂成績了。
桑唯給鄧星厘通訊。
鄧星厘:“我在桑嬸嬸這裡。”
桑唯:“?”
鄧星厘撓了撓頭,“你看熱搜了嗎?”
桑唯搖頭。
鄧星厘罵罵咧咧:“桑言禮真是個狗東西,還有桑明歌,竟然想著和皇室牽扯上關係。”
“桑言禮能接受封爵,遲早會暴露我們的存在,我這會兒正和族長聯係講這件事。”
桑唯:“好,你先忙。”
通訊那邊隱約傳來老人的聲音。
隨即,鄧星厘問:“你想見見族長嗎?”
桑唯:“他會告訴我衛灼的事嗎?”
鄧星厘沉默片刻,應該在等族長回話,說:“會。”
……
鄧星厘聯係族長的地方很隱秘,隱秘到桑唯差點迷路。
等她到地方已經是半小時之後了。
桑唯和族長打招呼:“你好。”
族長沉默了下,“你好。”
好久沒見過如此樸素的打招呼方式了。
桑唯問自己的疑問:“衛灼女士的傳說最早出現在百多年前嗎?”
如果是百多年前。
那還是傳說嗎?
族長都活百多年了。
族長:“是的。”
他似是陷入回憶。
“她的出現像是我們整個裡卡爾族的幻想,幻想有一個人,什麼都不用做,但就能夠操縱這群肮臟醜陋的帝國。”
“最美的皮囊,最善良的心。”
桑唯莫名想笑。
因為後半句最善良的心。
………憋住,要尊重衛灼女士。
不過。
按照她對衛灼的理解,倘若她真的是傳說中的人物,哪怕她是裡卡爾族,也不會因為裡卡爾族受苦受難而全身心幫助裡卡爾族。
她會把皇室玩弄在股掌中。
會放裡卡爾族自由。
但也僅此而已。
裡卡爾族追求的是自由。
衛灼追求的也是自由。
那種無拘無束,隨性的自由。
族長還在說:“傳說中,衛灼女士能夠拯救整個裡卡爾族,是神明一般的存在。”
係統:【星際真奇怪。】
【帝國人民把裡卡爾族當傳說,覺得裡卡爾族能夠治愈他們的基因病。
現在裡卡爾族把衛灼女士當傳說,覺得衛灼能夠拯救他們。】
它沉思片刻,理智點評。
【果然,人絕望的時候就容易尋找信仰。】
桑唯:“……”
邏輯還挺自洽。
桑唯:“我可以問一下,你們百多年前是怎麼逃出來的嗎?”
族長這次徹底陷入回憶。
仿佛重新回到了火光連天的殺戮夜晚。
他搖搖頭,“拚死一搏罷了。”
桑唯:“是誰提議的呢?”
族長銳利眼神看向她,仔細回想過後,“整個裡卡爾族群情激憤,如果不奮力一搏,等待的隻有死亡結局。”
“無人提議。”
桑唯:“總得有人做計劃吧?”
族長:“趁人不備偷襲。”
桑唯:“……”
好簡單的計劃。
還成功了。
鄧星厘吐槽:“皇家守衛真垃圾。”
桑唯:“你們當時都知道皇宮的路嗎?”
逃跑的路線規劃呢?
族長沉默片刻,他對鄧星厘說,“你先出去。”
桑唯:“她整個都是裡卡爾族的,我零點五個是裡卡爾族,讓她出去,不合適吧?”
族長臉色微冷,“因為要談一點不屬於裡卡爾族的事情。”
桑唯:“……”
鄧星厘有些擔憂。
彆看族長這幾年又佛係又好說話,還有點仁慈,連桑明歌私自離族都沒有計較,但他可是個實打實的暴脾氣。
族長冷聲說:“這隻是一個通訊,就算我想做什麼也做不了。”
鄧星厘連忙道歉,稱自己沒有那種想法,隨即離開。
她一走。
房間就很寂靜。
族長臉色越來越冷,唇線抿的很緊,雖然他快四百歲了,但保養的依舊很好。
裡卡爾族好似與衰老無關。
族長也隻是眼角多了些細紋而已,顯得有幾分老謀深算。
他忽然繃不住了。
“這個傳說是我們一起寫的。”
“那些老家夥大多都已經死了,隻有我還活著,你知道衛灼在哪裡嗎,我想見見她。”
族長眼都紅了。
不難想象。
倘若衛灼在這裡,族長能直接上演給命文學。
桑唯被這個反轉驚到。
但好像也挺預料之中。
族長:“衛灼是最後被抓到皇宮的,她那年十八歲,但卻已經足夠穩重,告訴我們皇宮的路線,帶領我們反抗,逃亡。”
桑唯:“然後呢?”
族長銳利的眼睛浸滿淚水,又強忍著逼回去,“她將我們送走,又化作流星離開了。”
係統:【不好了!不好了!香妃娘娘化成蝴蝶飛走了!】
桑唯:“……”
她閉了閉眼:安靜會兒。
係統閉緊嘴巴。
好的。
族長:“我一直覺得她沒有死,她還活著,孩子,你見過衛灼,對嗎。”
“還是說。”
“你是衛灼轉世嗎?”
他望著桑唯好像要透過桑唯看到誰。
桑唯忙說:“沒。”
“衛灼收養了我,她去世了。”
族長再也忍不住,老淚縱橫。
桑唯安靜在旁邊等著。
給族長一段時間哭。
族長抹了把淚,“既然這樣,衛灼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我會照顧好你的。”
桑唯:“……多謝您的好意,但不用了。”
族長:“用的。”
“衛灼也一定想要你好好的。”
桑唯點頭,“是這樣沒錯。”
“但她讓我離她的追求者遠一點。”
衛灼的追求者多少都有點心理問題,就挺瘋。
不怎麼健康。
為了避免被教育出錯誤觀,衛灼一般是不讓這些追求者和她多相處。
桑唯若有所思。
衛灼去世後,圍在她身邊的人好像也不怎麼正常。
她歎了口氣。
該她是衛灼的女兒,這一脈相承的。
就跟遊戲設定似的。
族長悲慟說:“我怎麼會是追求者呢,我當年隻是一個舔狗。”
桑唯:“您不必妄自菲薄。”
族長:“我一定會照顧好你的。”
桑唯:“……”
大可不必。
真的。
她適時轉移話題,“桑言禮先生封爵了,您怎麼看這件事?”
族長收斂了些悲慟神色,淡淡說,“他已經不是裡卡爾族的族人,任他自生自滅。”
“我原本是想要鄧星厘撤回,現在看來,鄧星厘留在你身邊最好。”
他看桑唯的目光,儼然是在看一抹希望。
一抹“裡卡爾族能夠不再躲藏”的希望。
畢竟衛灼帶他們逃離黑暗。
現在,桑唯也能給他們帶來光明。
族長想到衛灼,腦子又亂成了漿糊。
衛灼。
我好想你。
桑唯:“……”
她連忙叫鄧星厘進來。
鄧星厘大驚,“這是怎麼了?”
族長:“一見如故,潸然淚下。”
鄧星厘:“……?”
族長:“從今天開始,桑唯就是我的親生女兒!”
鄧星厘震驚:“族長!你怎麼能占桑嬸嬸的便宜!”
她腦海裡一瞬間閃過狗血文。
風流教皇俏寡婦……
啊啊啊。
不行。
住腦。
鄧星厘:“不行不行!頂多是孫女!”
族長:“我意已決。”
“不提這個了,你現在安心呆在唯唯身邊……”他停頓了下,“唯唯,我可以這樣叫你嗎?”
桑唯:“嗯。”
鄧星厘:“……”
救命。
還給她一個正常的族長吧。
·
鄧星厘一上午都精神恍惚。
她問桑唯,“你說,族長有沒有可能看狗血文?”
桑唯:“……”
相信她。
族長的經曆絕對比狗血文狗血。
衛灼。
就是狗血的代名詞。
係統默默補充。
未成年,青出於藍勝於藍。
狗血中佼佼者。
因為下午沒課。
桑唯決定去光之部發展一下自己的事業。
門口掛著一個夢想采集箱。
是洛洛倫軍校學生們塞進去的。
桑唯伸手隨便抓了個。
打開。
[我想要和唯唯騎一次星獸。
——姬書嶼]
桑唯:“……”
這個不算。
換一個。
抬手要去抓的時候,采集箱趴著一隻異瞳小貓咪,正乖巧望她。
見四周無人。
姬書嶼輕巧跳下來,彎了彎唇瓣,“唯唯抽到我夢想了呢。”
桑唯:“……”
姬書嶼委婉提醒:“我們現在還沒有部員不能投夢想的規定哦。”
桑唯:“我不想去軍區。”
姬書嶼聞言更開心了,“我知道一個地方,我們可以去。”
桑唯:“行叭。”
反正也閒著無聊。
姬書嶼笑了起來。
“唯唯最近好忙哦,我都見不到唯唯。”
“我們最近訓練也好多,每天結束都很晚了,有時候還會半夜去訓練,好煩。”
桑唯心想。
選擇心理學真是明智的,課業輕鬆啊。
姬書嶼最近了解桑唯都是在熱搜,每天看這些熱搜,都快嫉妒死了。
好不容易能粘著桑唯,就像恨不得使出渾身解數的小貓咪一樣,瘋狂想要蹭蹭。
……
姬書嶼說的地方是一家鬥獸場。
這個獸,指的當然是星獸。
桑唯:“合法嗎?”
姬書嶼想了想:“鬥雞都合法,鬥獸也合法的。”
桑唯無言反駁。
姬書嶼:“這些星獸之間交流也可聰明了,它們從來不殺同類,就像是知道自己在表演,敷衍的打打。”
“主要還是為了馴服他們。”
桑唯嗯了聲。
姬書嶼給看守員交了錢,挑挑選選,最終選了個威武霸氣的,“我們騎這個,唯唯!”
看守員羨慕看著姬書嶼。
這人都騎兩次星獸了。
他也好想騎。
“前麵的場地有貴人在看鬥獸,你們可以去東邊玩兒。”
桑唯說好。
騎上星獸。
姬書嶼忽然感歎,“如果能有一種衣服,唯唯穿上後,隻有也能看到唯唯,彆人都看不到,那就好了。”
桑唯:“……”
反派的心理過於不健康了。
她抓緊時間實踐青少年健康手冊,“我們要學會分享。”
姬書嶼:“我不想分享。”
桑唯:“分享是一種美德……”
姬書嶼打斷她:“我不想和彆人分享唯唯。”
桑唯:“如果彆人都看不到我了,我會很孤獨的。”
姬書嶼邏輯自洽:“不會啊。”
“我可以變化出成千上萬個人陪伴著唯唯,隻要唯唯想,任何人設,任何物種,我都可以。”
桑唯:“……不,我不想。”
姬書嶼決定回頭就把這個夢想扔進夢想采集箱。
正在這時。
遠方忽然傳來一陣躁動。
星獸飛到了天空。
視野很好。
桑唯一眼就看到了桑言禮和皇帝。
不遠處是一隻星獸□□。
兩人倉皇出逃。
皇帝推了把桑言禮,“你快走!我斷後!”
桑言禮大為震驚,“不,你是皇帝!你怎麼能斷後呢?”
皇帝:“現在沒有皇帝,隻有你和我我們這對朋友,為了朋友,死又何懼?”
“況且我本就因為基因病活不了多久了!”
皇帝畢竟是SS級覺醒者。
他讓桑言禮先走,自己回頭去擊殺星獸。
大型星獸。
並不多麼厲害,SS級覺醒者擊殺起來相當輕鬆。
但皇帝可能是因為有基因病。
殺掉了星獸,他自己也倒下了,還吐了口血。
桑言禮見星獸倒下,連滾帶爬的跑到皇帝身邊,抱著已經暈了的皇帝,再看看死掉的星獸。
感動至極。
沒想到,沒想到皇帝竟然是如此無私,如此舍己為人的好朋友!
桑言禮感銘肺腑。
皇帝為了朋友都能去死,他身為朋友,此時有能力救治,為什麼不救?
裡卡爾族獨有的精神力包裹著了皇帝。
桑唯看的牙酸。
好一場現實版的狗血劇。
姬書嶼:“苦肉計好有用哦。”
他也想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