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睦很可能會說出裡卡爾族的事情,這遲早瞞不住。
但最起碼不能現在說。
現在，皇室和桑言禮的關係正在蜜月期，冷不丁爆出來皇室早就知道裡卡爾族的事,之前在鬥獸場的做戲豈不是顯得格外可笑。
關係必然會降到冰點。
桑言禮也沒法為皇室所用。
皇帝知道這一點。
太子也明白這一點。
知還也明白。
但他明白有個屁用啊！
他為了追女孩，都不顧皇室利益,直接把桑睦送到了桑唯她們麵前。
或者說，教皇麵前。
小觸手都呆了一瞬。
啊這……
桑唯也懵了。
對小蝙蝠產生了一點點的不忍,“你確定，把這個給我們？”
小蝙蝠點點頭。
鄧星厘對小蝙蝠大為改觀，“皇室,還是有好人的！”
小蝙蝠對這個不知道姓名的女孩,也大為改觀。
說的沒錯！
他就是皇室最後的良心！
唯唯快看我。
我就是皇室の光！
桑唯沒眼看。
桑睦始終都是蜷縮在地上,一副沒有安全感的模樣，嘴裡嘟嘟囔囔的。
確實很像精神病。
“這怎麼辦？”
桑唯問。
鄧星厘沉思片刻，拔刀，“直接殺了,判刑最高也就一百年。”
小蝙蝠：“遺棄S級覺醒者是重罪,是無期。”
桑唯唔了聲。
“那就交給教皇叭。”
小蝙蝠不樂意，“憑什麼？”
他憑本事抓來的人,為什麼要給教皇？
桑唯：“因為他主管審判？”
小蝙蝠不情不願。
但想到教皇審理案件，肯定不會讓未成年吃虧,於是默不作聲。
算是同意了。
小觸手負責把桑睦帶出去，不知道它用了什麼方法，悄無聲息，沒有驚動任何人。
小蝙蝠：“它是誰的精神體？”
桑唯：“你猜。”
小蝙蝠：“姬書嶼？”
桑唯戴上耳機，開始完成今日份的課堂作業。
小蝙蝠見狀再次猜測。
“難道是荀諶？”
“那家夥看起來清清冷冷，但卻滿身銅臭,內裡肯定也是俗世的肮臟。”
“荀諶是觸手，絕對的！”
用排除法來說。
最先排除教皇，教皇是天使，絕不可能是觸手。
然後是靳言戈，這人表裡如一真君子，哪怕因為基因病覺醒了第二體質，也絕不可能是邪惡的化身。
最有可能的就是荀諶。
桑唯：“不是。”
她把小觸手往旁邊推了推，“我先寫作業，寫完再陪你玩。”
小蝙蝠乖乖說好。
他紅色的，珍珠似的眼睛望著桑唯，又看向她手中的羽毛筆，充滿了聖潔的光輝。
礙眼。
他閉上眼睛，趴在桌子上等桑唯寫完作業。
記憶中很少有這麼寧靜的時刻。
小蝙蝠心想。
這裡比皇宮舒服，他如果能永遠留在桑唯身邊就好了。
……
斯溫德勒收到桑睦這個同城快遞之後，非常迅速的治好了桑睦。
小觸手還沒有走。
示意自己想要個嘴巴。
教皇拒絕了這個提議。
小觸手在心裡罵罵咧咧。
連嘴巴都沒有，我看你怎麼追到老婆。
斯溫德勒毫不在意。
他現在和未成年是好朋友，已經領先眾人一大截了。
可沒有其他人能像他一樣走進桑唯的心裡麵。
他了解桑唯的過去。
這已經贏了。
小觸手離開後沒多久，桑言禮就被請了過來。
桑言禮頭一次進教廷。
感覺有幾分拘謹。
最起碼比在皇宮要拘謹多了。
教廷好像有一種說不出的威嚴。
他看到教皇，禮貌的笑了笑：“你好。”
斯溫德勒第一次見桑言禮。
他微微挑眉，這可不像是未成年的父親。
怎麼看起來唯唯諾諾的。
“你好，我是斯溫德勒。”
桑言禮悶聲說：“我知道。”
斯溫德勒帶著他向審訊室走過去：“請你來這裡呢，是有件事想要告訴你，畢竟你也是案件的受害者之一，有知情的權力。”
桑言禮想了想，沒想到，他心中還有點忐忑，懷疑是不是和裡卡爾族有關係：“是什麼？”
斯溫德勒推開房門：“桑睦先生想要見見您。”
桑言禮震驚：“他他不是在皇室嗎？”
斯溫德勒笑了笑：“熱心群眾送來的。”
熱心群眾。
皇帝這會恐怕要氣死了。
斯溫德勒似是隨口一說：“也許是因為皇帝的基因病越來越厲害，所以才讓熱心群眾送過來。”
桑言禮：“可，可他不是生病了嗎？”
斯溫德勒：“聖光審判嗎？隻要我收回聖光就可以了。”
桑言禮隱約察覺到有什麼不對。
但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猜測。
他甚至有點不敢踏進這個審訊室。
“可是皇帝說不能讓你治。”
無非是說教廷根本不可能真正斷案，這種事還是得皇室來。
皇帝這樣說了。
桑言禮也都信，可現在，好像曾經說的，現在全部都在一一否定。
桑言禮進來審訊室。
桑睦抬眼看了看他。
原本滿腔憤懣，這會也就剩下了一個想法。
桑唯的父親怎麼會是這個樣子？
原本一張臉還能看。
現在補的很了，身材也不行了，有小肚子了，臉也有點圓潤。
桑睦：“……”
這還不如我呢！
桑言禮坐在他對麵，“聽說你找我。”
桑睦回神。
想到自己這些天被關起來，暗無天日的日子，悲從中來，又全部轉化為憤怒。
好啊。
皇室不仁，那就彆怪我不義了。
桑睦譏諷：“你封爵了。”
桑言禮嗯了聲。
桑睦：“陛下因為你是裡卡爾族就封你的爵位，你不覺得可怕嗎？”
桑言禮：“陛下根本不知道我是裡卡爾族。”
桑睦哈哈笑了起來。
“不知道？你真是太天真了，我就是知道你是裡卡爾族的人才將孩子掉包，皇帝抓我那麼久，你覺得他不知道？”
“你猜利益至上的皇室為什麼會封你爵？”
桑言禮如遭雷劈。
這怎麼可能？
他們是生死之交，是忘年之交，是真正的好朋友。
他說：“因為我們是朋友。”
桑睦快吐了，咄咄逼人，“和誰是朋友，和皇帝是朋友嗎？你敢告訴皇帝你是裡卡爾族的人嗎？”
他看著桑言禮的神色。
“哈你不敢，你自己也知道你們都友誼脆弱。”
“等你被關起來給皇帝治療基因病的時候，你就知道自己多天真了！”
基因病。
桑言禮抿唇。
他已經治愈過了。
當時他還騙皇帝他隻是有治愈能力，麵對基因病則是一問三不知，現在結合桑睦的話……
桑言禮終於想明白了！
那可是鬥獸場。
他可是皇帝！
怎麼可能皇帝在鬥獸場遇到□□的星獸，但沒有一個人出現保護皇帝？？
他被算計了。
桑言禮喘著粗氣，神色暴怒。
桑睦見狀，心中終於暢快，“哈哈哈哈哈哈哈……”
狗皇帝。
讓你一個裡卡爾族的人都得不到。
他笑夠了，然後說：“你最好做一個好父親，彆讓桑唯受到傷害，不然等我出獄，我絕不會放過你！”
這話說的就惡心了。
明明之前也沒關心過桑唯，說辦葬禮就辦葬禮的。
但桑睦的情緒渲染很到位。
桑言禮被嚇到一瞬間，惱羞成怒，反唇相譏：“你還是顧好你自己吧，指不定就死在監獄了。”
說完也不管桑睦的臉色，轉身就離開。
這還是扶矢教他的。
因為他嘴笨，打架也打不過，就教他罵人要抓彆人最痛苦的地方，罵完就趕緊跑回家。
桑言禮當時還問：“如果他們追到了家裡要怎麼辦？”
扶矢溫柔笑著：“家裡有我啊，你還有什麼好怕的。”
桑言禮失魂落魄的走出教廷。
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皇帝賞賜的府邸肯定是沒法去了。
皇室指不定想著要怎麼囚禁他呢。
桑言禮突然就很想見見扶矢。
可他現在根本不知道扶矢住在哪裡。
恍惚之間。
他好像成了喪家之犬。
·
小觸手回來後。
也乖乖趴在了桑唯身邊，他看著羽毛筆，就很開心。
哪怕他翅膀上的羽毛。
小蝙蝠譏諷：“嫉妒吧，我告訴你，這可是教皇給唯唯的，知道誰是教皇嗎？”
他調出教皇的照片。
“看，這個理是教皇。”
“我們現階段最大的情敵，見到他就要狠狠揍一頓。”
小觸手懵懂看小蝙蝠。
小蝙蝠不耐煩，“懂了嗎？”
小觸手蜷縮自己觸手，軟嗒嗒的點點頭。
小蝙蝠哼了聲。
又問，“你是誰的精神體？”
他調出荀諶的照片，“是不是他的？”
小觸手遲鈍看向這個照片。
慢吞吞的搖了搖頭。
小蝙蝠：“我知道了，你不可能是SSS級覺醒者的精神體，肯定是S級的，不然不可能這麼笨。”
桑唯微微蹙眉。
她的東西，哪裡輪到彆人說笨？
她托起小觸手，“笨嗎？”
小蝙蝠抖動了下翅膀。
紅眼睛無辜看向桑唯，“唯唯寫完了嗎？”
桑唯：“還有一點，你們倆安靜點。”
小觸手和小蝙蝠乖乖點頭。
今天的作業是畫十遍瓶子裡紊亂的精神力。
明天上課要抽查。
——教授說不讓背紊亂精神力的位置，但低等級的精神力紊亂也有顯著特征，就像身體解剖圖一樣，這些也是需要背的。
畫多了。
熟能生巧。
桑唯已經記住了。
但還有五遍。
她目光看向小觸手，忽而把羽毛筆塞進了小觸手的觸手裡麵。
小觸手：“？”
桑唯拍拍它腦袋，“來吧，證明你聰明的時刻到了。”
她想了想。
又提醒說，“第一次畫，慢點來也行。”
旁邊還有個許之鶴。
畫的快了，一下子就能被許之鶴猜出來。
畢竟教皇是對精神力最有研究的覺醒者，這件事是大家公認的。
小觸手握住羽毛筆，慢吞吞的畫著，沒畫好一遍，就仰頭求誇讚。
桑唯眼眸亮晶晶。
唔有人替寫作業了！
小蝙蝠的翅膀試圖搭在桑唯手臂：“唯唯，我也可以！”
桑唯：“但我沒有作業了。”
小蝙蝠氣憤：“洛洛倫軍校怎麼能這樣呢，作業布置的如此之少。”
桑唯：“……”
洛洛倫軍校的學子們謝謝你的提議。
她轉移話題詢問，“你把桑睦送過來，皇帝會懲罰你嗎？”
小蝙蝠：“無所謂。”
桑唯：“？”
小蝙蝠：“不提這個了。”
“我們一起玩吧？”
桑唯：“玩什麼？”
小蝙蝠想了想：“我讓唯唯看看我的秘密基地吧！”
小觸手忽然伸出一根觸手戀戀不舍的扒拉了下桑唯。
桑唯：“……”
係統：【陛下今天翻誰的牌子呀，是貴妃的，還是新晉小美人的？】
不得了。
斯溫德勒都是貴妃了。
桑唯想了想：小美人吧。
給小美人一個機會。
畢竟要刷信仰值呢。
桑唯摸了摸小觸手的腦袋，“我出去玩一會兒哦，作業不想做就彆做了，回來我再寫，嗯？”
小觸手抱著羽毛筆。
碧綠色的眼眸濕漉漉的望著她。
無言勝似千言萬語。
桑唯若有所思。
忽然垂頭輕輕吻了下小觸手的眼睛，“我一會兒就回來哦。”
小觸手呆滯住，瞬間抱緊了羽毛筆，原本淡粉色的小觸手瞬間成了爛番茄色，它渾身的觸手捂住眼睛，又瞧瞧露出一點點縫隙。
見桑唯還在笑著看他。
立刻又捂住眼睛，嚶了聲。
天啊。
它竟然發出這麼可愛的哼唧聲！
桑唯也愣了下，最終還是刷太子信仰值的事業心占據了上風：“那我走啦？”
小觸手點頭。
揮揮手和桑唯告彆。
係統陰陽怪氣：【它怎麼能抄襲我！】
桑唯：“？”
係統：【……】
人家才是嚶嚶怪！
係統：【斯溫德勒，茶裡茶氣！】
桑唯：“……”
係統：【你還親它了！】
桑唯：親了眼睛而已。
就像是親寵物的額頭之類的，這個也不行嗎？
雖然斯溫德勒不是寵物。
但他身為觸手時，桑唯確實很難將他和人聯想起來。
係統也知道自己理虧。
況且未成年想要親誰，它完全沒資格管。
就是，斯溫德勒也太特殊了吧？
得到了未成年好多的第一次！
……雖然現在未成年為了小蝙蝠，隻用了一個輕輕的吻就騙斯溫德勒乖乖在宿舍寫做作業，這個行為，仔細想想，確實還挺渣的。
係統這麼一想，心裡就好受了。
知還說的秘密房子了，是連許之鶴都不知道的地方。
都不在首都星。
在臨近星係的一座城堡。
桑唯：“……”
本來想在學校附近玩玩，沒想到卻突然換了個星球旅遊。
知還：“這是我買下來的星球。”
“它的麵積很小，不管是什麼產業都沒法發展，也不適合定居，但我很喜歡。”
桑唯感受了下這裡的氛圍。
“很安靜。”
“很有那些我看過的吸血鬼電影或者動畫的氛圍。”
知還笑了起來。
“我很喜歡吸血鬼。”
桑唯四處看著，隨口問：“喜歡他什麼？能夠長生，還是驚人的戰鬥力？”
知還：“唯唯喜歡吸血鬼什麼？”
桑唯：“能住棺材。”
知還愣了下：“為什麼？”
桑唯：“沒有為什麼。”
她對棺材最初的印象是，衛灼的那個棺材。
她選擇的是火葬。
但卻不知道為什麼，還是選擇了個能躺進去的，巨大的棺材。
或者說，是定製的。
衛灼說：“你想躺進來玩嗎？”
桑唯眨巴著眼睛：“等我進去，你就把棺材合上，讓我就必須和你一起下葬啦。”
衛灼想了想：“那你還是彆進來玩了。”
桑唯：“不，我要玩。”
那是她第一次躺進棺材裡。
裡麵鋪的很厚實。
像是一張柔軟的大床，竟然莫名有點安全感。
也可能是因為衛灼抱著她。
衛灼說：“其實死亡並不是一件可怕的事，隻是我不想再活著。”
桑唯：“為什麼追求死亡呢？你不覺得和小孩子談論這個話題太過分了嗎？”
她躺在衛灼懷中：“我也會難過的。”
衛灼愣了下，抱緊她：“你以後就知道了。”
這個以後是什麼時候。
桑唯其實不太知道。
也許是她要死的那一刻？
她現在也體驗過死亡了，依舊沒有理解。
“到了。”
知還推開了城堡大門。
一切裝飾都是中世紀的風格，彆說沒有任何星際時代的科技了，就連現代的一點科技感都沒有。
古老的讓人感覺，好像真的回到了中世紀，好像真的有吸血鬼家族。
知還：“我帶你去看看我的臥室。”
桑唯跟著他走過長長的走廊，看向四周不知道是什麼石頭砌的牆壁，上麵掛著天使的壁畫。
“……”
彆的不說，這個天使好像有點像斯溫德勒。
就，真有氛圍感。
知還的臥室隻有一個水晶棺。
桑唯覺得真眼熟。
知還：“唯唯記起來了嗎？”
“這是唯唯曾經睡過的水晶棺，我花了三個億才買下來。”
他悄聲說。
“阿鶴不知道這筆錢哦，他每個月都零花錢才五十萬，還在私底下偶爾接私活，才攢了點錢。”
“後來還給誐、卟懂打賞了三千萬，他窮死了。”
桑唯：“……”
太子殿下真是我的鐵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