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唯還不知道自己被一條小龍纏上了。
她正在上人格心理學。
衛華這節課本來該講患有基因病的精神體,但不知道為什麼,中途改講了“擁有獨立人格的精神體最終都會殺掉主人,哪怕不殺,也是一條寄生蟲。”
衛華淡聲說:“……它不會再為你服務,也不會在關鍵時刻成為你的武器,它會做的隻有一件事,就是不顧一切的活下來。”
“有可能會用一點小計策,比如撒謊說自己絕不會吸□□神力。”
正在指天發誓絕不會背叛主人的孤光:“……”
衛華:“它們極為狡猾,會假裝弱小可憐博得同情,以換得信任。”
正在可憐巴巴問“唯唯相信我嗎”的孤光:“……”
要不把這老頭殺了吧?
孤光恨恨磨牙。
衛華:“殺掉擁有獨立人格的精神體,還可以凝煉出第二個精神體,所以也不必擔心。”
“唯唯會殺掉我嗎?”
孤光冰冷的機械音故作可憐,示弱問。
桑唯正在認真聽課,聞言舉手問:“一個人可以同時擁有兩個精神體嗎?”
衛華:“當然可以,隻要足夠強大,完全可以擁有兩個不同形態的精神體。”
這兩個不同的精神體不是因為基因病衍生出來的第二特質,就隻是因為自身強大而產生的精神體。
桑唯垂頭記著筆記。
她終於理會孤光,滿眼憧憬:“我覺得我會有第二個精神體。”
孤光:“……”
感受到了深深危機感。
係統嗬嗬冷笑。
因為這台話嘮機甲占據高地,它今天就沒來及和唯唯說一句話。
連個早安都沒插上話。
可想而知,孤光到底多話嘮。
係統心說。
趕緊來個新的精神體吧,讓孤光也嘗嘗這種滋味。
桑唯忽然又說:我覺得自己現在,一體三魂。
孤光:“是啊是啊,已經這麼擁擠了,就不要再要第二個精神體了。”
它現在宛如二胎家庭的老大,還是完全不想接受二胎的老大。
某種意義上。
精神體的性格極與主人相似,超強的乃至可以稱得上病嬌的獨占欲,都受到桑唯的影響,甚至更恐怖。
孤光對桑唯並不會如同桑唯一樣,見到對方不符合自己要求便放棄,他濃鬱的獨占欲隻會不擇手段的掠奪更多。
麵對桑唯,絕沒有放棄的說法。
桑唯還不知道自己精神體是個什麼樣病態的存在。
吃過午飯後。
桑唯準備午休時,終於分出心去管這個跟蹤她的小尾巴。
其實早就注意到了。
就是一個小家夥,也許迷路了,也許是它的主人安排了它做什麼事——
但跟著進女寢就有點問題了。
孤光察覺到桑唯的想法,立刻把小龍拎出來,“唯唯,它真不要臉,竟然想進女生宿舍。”
小龍掙紮著,衝著孤光噴了口火,趁機鑽到桑唯腳後。
桑唯:“……”
這動作真的好熟悉。
就和貓咪鑽進她身後一樣,思索再三,為了信仰值這件事,她忍了。
撈起龍。
“走吧,應該是走丟了。”
孤光:“唯唯要養這條龍嗎?”
桑唯:“嗯。”
“反正已經養那麼多了。”
寢室都能開稀有生物動物園了,不差這條龍。
孤光目光不善的定盯著龍。
煩死了。
都沒怎麼體驗到獨生孩子的幸福和寵溺呢。
小龍視而不見。
和唯唯貼貼。
然後被丟到了客廳。
連帶著孤光和小觸手小蝙蝠。
孤光:“……”
就有種當老大照顧一堆不怎麼會說話的弟弟妹妹的憋屈。
它想當獨生孩子!
……
係統因為碼字工統的身份又重新占據了高地。
但它如今的處境困難重重。
稍不留神很可能被孤光重新搶走工作。
係統不禁生出幾分緊張:【我能永遠當碼字工統嗎?】
桑唯大為震驚。
沒想到竟然有人願意在崗位乾到鞠躬儘瘁。
資本家看了都要落淚。
然後。
桑唯拒絕了。
她可不想一直碼字。
係統得知桑唯的想法後,先是緊張,隨即鬆了口氣。
被辭職和公司破產失業。
這兩種有本質的區彆。
短暫交流之後。
碼字工統兢兢業業工作。
完全忘記最初自己有多不情願做這份工作,甚至還因此慫恿未成年去報名參加覺醒之力。
唉。
【……
我愣住了。
貝爾德竟然要複活教皇。
我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你真的要複活,我是說你可以複活他嗎?”
貝爾德:“我可以。”
我問他:“複活教皇需要做什麼?”
貝爾德沉默兩秒,然後回答:“不用什麼,隻是複活他的人要經受一次烈焰焚燒罷了。”
“嚴重嗎?”
“可能會死。”他說。
我愣住。
可是……
可是教皇複活了貝爾德好多次。
他每次都是冒著必死的風險救活貝爾德的嗎?
教皇解咒是為了活下去,解咒的要求是複活貝爾德。
他明明是想活的,但又答應了拿生命冒險去複活貝爾德。
就好像。
不顧生命長短,隻追求那一刹那的放縱和歡愉。
我不知道說什麼。
但最終沒有同意貝爾德的建議。
我決定親自複活教皇。
……
學習咒語的課程是枯燥的。
好在我也隻用學習一個咒語,老師曾經教導教皇的老師。
這可真是個古怪的老頭。
我怎麼求他他都不願意教我,後來,我給他做了一頓飯,他就同意了。
美食的力量果然是無窮的。
耗時一個月後。
我著手準備複活教皇。
……
複活的過程很痛苦。
我甚至聞到自己身上燒糊的味道。
昏倒之前。
我好像看到了穿黑襯衫的教皇,還有那若有似無的玫瑰香。
待我再次醒來的時候。
還躺在原地,一塊大大的祭祀台上,雙眼有幾分呆滯,腦子也呆滯,不知道自己成功沒有,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死掉。
忽而聽到了一聲嗤笑。
我抬頭。
就見教皇穿了件黑袍坐在我身邊,似笑非笑的望著我。
“……我死了?”
教皇淡聲說:“嗯。”
我:“這裡是天堂?”
教皇把我抱起來,讓我坐在他腿上,“動動腦子,薇薇安。”
他嗓音很有磁性。
我身體有點軟,躺在他的懷中,覺得自己應該是沒有腦子的。
我難過:“我背叛了感情,去不了天堂的。”
教皇身形似乎僵硬了下。
“但我又想,你那麼好,你一定要去天堂。”我枕著他的胸膛,耳邊並沒有聽到熟悉的心跳聲,不禁悲從中來。
隻覺得難過。
算了算了。
死就死了吧,還能做一對苦命鴛鴦。
教皇笑出聲,笑的胸腔顫動。
我第一次見他笑的這麼放肆:“?”
教皇握住我的下巴,吻了我的額頭:“我們還活著。”
我呆呆的看他:“可我聽不到你的心跳。”
教皇指尖虛虛點了下我的胸口:“在你這裡。”
我的心臟在你這裡。
在保護你。
我眨眨眼,情不自禁問。
“你是不是早就喜歡我了?”
教皇:“不早。”
隻是在貝爾德第一次將她帶回家時,那是他們第一次見麵,但為時已晚。
後來無數次的克製與情動,理智轟然崩塌,隻剩下愛的本能。
手段不光彩。
過程也過於曲折。
教皇心想,
死的那一刻他已經決定一切都將結束,但沒想到薇薇安會親自救活他。
……
一切都塵埃落定。
我和教皇選擇出門遊曆,寄情山水。
貝爾德做了下一任教皇。
他笑著祝福我們。
我一點也不想要他的祝福,我寧願他厭惡惡心,偏偏是這樣的豁達。
貝爾德寬慰我:“父親救了我的命。小時候避免我餓死,長大後我被惡魔殺掉,是父親複活了我。”
我沉默。
貝爾德:“也許我們本來就不合適,有緣無分而已。”
貝爾德:“我很想從父親手中將你搶回來……”他笑著搖了搖頭,“再見。”
我搖了搖手。
說再見。
心中也知道和貝爾德永遠也不會再見了。
教皇意味不明說:“現在還可以回去。”
我不解:“為什麼要回去?”
“你不想離開嗎?”
教皇擁抱著我:“我跟著你。”
車輛是魔法駕駛。
全自動的。
不需要認為操控。
我很快就忘了貝爾德的事情。
甘蔗哪有兩頭甜。
我選擇了教皇心中就再也沒有貝爾德的位置。
我抱著教皇:“我很開心。”
教皇語氣溫柔:“我也是。”
就這樣。
一直到天荒地老的。
我忽然問:“要幫忙解咒嗎?”
教皇微怔,耳尖泛紅,卻仍然假裝鎮定:“好啊。”
——全文完——】
風流教皇完結了。
完結的實在太快。
【這本看的比上本爽一點,沒有太多亂七八糟的狗血,純愛戰士和牛頭人都很開心。(狗頭)】
【我代入的是貝爾德,我真的,哭死。】
【好家夥,代入誰不好,偏偏代入貝爾德,全劇最慘。(憐愛)】
【所以殺夫證道什麼時候開,我已經等不及了。】
許之鶴讀到大結局。
也在期待殺夫證道這本書,因為知道誐、卟懂是誰,他直接代入了主角。
還在想。
倘若自己是男主,肯定不會發展到這種情況,一定在第一世就和女主恩恩愛愛了。
但越看這文字,越是生出一股憐惜。
唯唯真的好堅強好善良。
原本能夠快快樂樂在裡卡爾族長大——參考桑明歌,一定過的很幸福——但卻被桑睦交換了女兒。
於是就攤上了桑家這對冷血無情道父母。
唯唯的童年。
是不是和他一樣的冰冷?
這時,皇帝過來了,先是關心了自己兒子的基因病,然後寒暄幾句。
有點心虛。
嚴格來說,確實是他想要先治愈自己的基因病才導致許之鶴基因病複發的時候,桑言禮束手無措。
皇帝見許之鶴態度平平:“你是不是在怨父親?”
許之鶴:“沒有。”
“我不會怨父親。”
“您那個時候基因病已經到了最危險的時刻,理應先救治您。”
皇帝聞言並沒有多輕鬆。
他們父子倆的基因病嚴重程度其實差不多。
許之鶴是SSS級覺醒者,基因病本就比SS級覺醒者的嚴重,又去過兩年戰場,遭受重創,基因病更是一發不可收拾,市麵的藥物對他早就沒了任何鎮定作用。
皇帝隻是SS級覺醒者。
平常極為注意養生,對基因病極為重視,沒有參加過戰爭,沒有不要命一樣在星獸潮裡麵廝殺。
可以說。
他的基因病還沒許之鶴嚴重呢。
隻是他年紀大了,怕自己扛不住,所以才極為迫切的想要治愈。
而且,他也沒想到桑睦竟然治愈了兩次就麵臨精神力枯竭。
皇帝見許之鶴的模樣,上頭說:“桑唯找到了母親,她應該也是裡卡爾族的,我去求她……”
“父親。”許之鶴低聲叫住,“我沒事,病情已經暫時穩定住了,您不要多此一舉。”
皇帝震驚:“你覺得我這是多此一舉,我這是為了誰……”
許之鶴:“您是為了您自己。”
他站起身,在皇帝驚詫的目光中離開,“您隻是在自我感動而已。”
或者,在彌補自己。
讓曾經那個沒儘得到父親義務的自己心安而已。
許之鶴被海盜劫走的那年是十歲。
正好處在懂一點知識就覺得自己好厲害的年紀,他又是SSS級覺醒者,從小到大收到的全是誇讚。
那個時候。
海盜和皇室交鋒。
想讓皇室讓出最近開發出來的星球。
一個不適合生活。
但資源十分豐富的星球。
皇帝當然沒有同意。
這可巨大的財富,能夠豐富國庫,甚至能碾壓正在崛起的荀氏。
他在金錢和兒子之間選擇了沉默。
皇帝有一瞬間甚至殘忍的在想。
我還很年輕,還能有其他孩子,不會斷子絕孫。
許之鶴雖然優秀。
雖然是SSS級覺醒者,但是和一顆星球相比,一顆能為皇室帶來騰飛的星球相比……
實在是太過難選了。
皇帝糾結了很久。
他糾結多久,許之鶴就受了多久的折磨,海盜把對皇室的怒氣都發泄在了許之鶴身上。
知還就是這個時候誕生的。
那個“還”像是倦鳥找到自己的家一樣,還有幾分諷刺。
許之鶴沒有剛來時的不知天高地厚,他知道自己可能被皇室放棄,每天都在恐慌之中。
唯一能夠聊天的就是知還。
知還快煩死了。
他根本不想要和小太子聊天,他就隻想安安靜靜的生活,小太子被綁架又不是他綁的,憑什麼讓他承擔這個後果。
他可是和許之鶴一樣大啊。
那個時候。
知還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個屬於自己的空間,如果能有一個屬於自己的身體就更好了。
許之鶴最大的願望則是想要爸爸快點來接他。
好讓他逃脫這群海盜的虐待。
但是沒有。
皇帝在討價還價,在減少損失,可以讓出其他星球,但海盜看上的這顆不行。
不同於綁架桑唯的綁匪。
——那個綁匪想要玉石俱損。
但海盜隻是想要獲得更大的權益。
最終。
是當時還沒有死亡的,靳言戈的父親,把許之鶴救了出來。
許之鶴回到皇宮。
皇帝耐心陪伴,近乎彌補的對許之鶴予取予求,寵愛無度。
但也僅僅隻能如此了。
他和皇帝之間,關係看起來很好,也好像真的很好,好到他有時候會忘記十歲那年發生的事情。
但父親無私的愛他從來都沒有體會過,他隻感受過在生死關頭,皇帝選擇自己,選擇皇室,唯獨沒有選擇他。
比如這一次的基因病。
沒有要求皇帝必須犧牲,但許之鶴隻是能從中窺探到,父親並不愛他這件事。
許之鶴沒有再和皇帝聊下去,徑直回來自己房間。
思索再三。
他打開智腦開始給誐、卟懂發消息。
雖然之前的話語很羞恥。
可“你不知道我知道你的身份”這件事,簡直是最好的追人機會。
他將自己十歲被綁架這件事發過去。
隱約透露出自己和桑唯是同病相憐的小可憐。
然後等著桑唯對回複。
許之鶴此刻就像是一個卑劣的騙子,刻意和桑唯示弱,以換求對方的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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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唯這會兒沒看智腦。
她更新完文章之後,正在和小龍玩耍,像逗貓一樣逗龍,一開始是想要試探,但龍對逗貓棒毫無興趣,隻想和唯唯貼貼。
他好歹還記得自己扮演的是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