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第21章(2 / 2)

兩個奴才卑賤的性命換取未來太子妃的性命,再借機用白筠的死,令皇後娘娘與白丞相倒戈相向,可謂一箭雙雕,那是穩賺不陪的買賣。

如今,她隻能故作不知,暗地裡通知坤德殿的人,讓不遠處的皇後娘娘悄無聲息的插手此事。

白筠小心翼翼地一路追趕,繞出假山,出了禦花園,終在一處長廊的轉角處險些撞上一道背影,著急忙慌地止住腳步。

“白大小姐可要當心了,若是身子有損,皇後娘娘知道後,勢必會拿奴婢問罪的。”

頭頂上突然傳來假山裡聽見的那道熟悉女聲,心底咯噔一下子,瞬間漏跳一拍。待穩了穩心緒,方才抬眸,企圖看一眼,想要暗害皇後娘娘的奴婢生得是何模樣?

那婢女不過是花一般的年紀,然而咧嘴一笑,麵目莫名地讓她看著覺得心臟一縮,隻覺得異常猙獰可畏。

“看清楚了?可是將奴婢的樣子深深的烙在腦海裡了?白大小姐可千萬記住奴婢的樣子,不然等你的眼珠子被摳出來,可就再也看不到了。”婢女看她的目光跟毒蛇狙擊獵物似的,突然陰沉沉地笑著說。

白筠的心裡突然警鈴大作,一雙鳳眸瞪得老大,神色間滿是不可置信,腳步不自覺後退數步,企圖同婢女拉開安全距離。哪想到不過退了幾步,後背撞上一處年長者的胸懷,寒毛頓時豎了起來。

“瞧你,就不會好好說話?看把白大小姐嚇得,一張粉嫩的小臉如今青白得讓奴才覺得心疼。”

頭頂上陰陽怪氣的腔調可不就是假山後那名太監總管發出來的。

白筠迅速轉過身子,後背頂在旁邊的長廊柱子上,這才最終看清楚太監的模樣。有些上了年紀的老臉滿是橫紋,笑裡藏刀,一看即是陰險小人。

太監屈下膝蓋,身子佝僂著讓視線與白筠平齊,方才歎了口氣:“白大小姐怎麼不哭呢?嚇傻了?女娃娃還是要哭得梨花帶雨般,身子骨一顫一顫的,那才叫楚楚動人。”

年幼的白筠雖然經曆的險惡人心還不多,可是卻知道,他們這是自信獵物已在掌控,無法逃脫,方才逗弄她,戲耍她,作踐丞相府的大小姐,尋找成就感。士可殺不可辱,氣勢如虹,冷凜地追問道:“你們受了哪宮娘娘的命令,膽敢謀害皇後娘娘,不怕這是誅九族的大罪!”

太監的老臉一凝,眼簾微微眯起,滿是驚訝:“真是沒想到,丞相大人的獨女年紀雖小,倒是有些骨氣。”

婢女輕哼一聲,不削道:“這些皇親貴胄家的子女,自是要維持著顏麵的,待你給她來點厲害的,再看看她還有沒有一點骨氣?”

“欸,話可不能這樣說。女娃娃還是要溫柔對待,特彆是漂亮的女娃娃,自然要慢慢的折磨,那才大快人心。你呀,就是性子太急。況且,如今留著她還有用,可不能現在就將她給害了。”太監笑了笑,仿佛殺死她不過是捏死一隻螞蟻那麼簡單。

“娘娘不是說,私底下做得隱蔽些,迅速將她了結了?”婢女看來太監一眼,疑惑道。

在一個將死之人麵前,仿佛說再多的實話都沒關係,太監不以為意地如實回道:“不急,好不容易將她從禦花園引到這偏僻之地,如今無人覺察到她失蹤,我們還有時間布局。留著她還有用,娘娘籌謀多時,今日既然動了皇後娘娘的人,何不做的再絕一些,娘娘要的從來不是一箭雙雕,而是一石三鳥。”

他們還想用她借機暗害誰?

白筠背到身後的手裡抓著珠花,用尖銳的一頭在緊貼的柱子上做了記號,又將藏在袖子裡的香囊袋子拉開了一個口子。

準備妥當後,鳳眸忽閃,一咬牙,剛要蹲下身子翻身逃跑,就覺得脖子被重物襲擊,視線一黑,再無知覺。

“哼,也是個不老實的丫頭。”太監嗤地一聲,手刀緩緩收了回來,啐了一口吐沫子。

婢女眼見白筠沒有成功逃竄出去,壞了娘娘大事,方才心安地呼出一口氣,商量道:“趕緊將她安置好,這地方雖說偏僻,可也不是無人經過,還是早些將她扛到翠霖軒,才讓人放心。”

太監左顧右盼了好一會兒,確定周圍無人窺視,方才扛起白筠,擇了條隱秘的羊腸小徑,輕車熟路地走向安置地。

白筠袖中的香囊隨著一路顛簸,揮揮揚揚飄散的浮生粉末在空氣中打著旋兒,最後落了一地。

坤德殿不遠處的一條石子小徑,健步如飛神色略帶焦急的胡陽公主正巧撞見了準備前往禦花園的太子,草稿都沒打,直入正題道:“白筠出事了!”

年長的太子初現沉穩的氣度,平日裡斂了鋒芒,如今親耳聽見白筠出事,瞳孔不由得一縮,很快又恢複鎮定。將胡陽公主上下打量了片刻,眼見她雙手撐著膝蓋,氣喘籲籲,想必一路從禦花園跑來報信,便信了三分,嗓音卻不疾不徐地問道:“她出了何事?”

“長平公主在禦花園相邀白筠玩躲貓貓的遊戲,其一,是為了甩開皇後娘娘安排隨行看護的宮女;其二,是為了引她進入假山,讓她偶然聽見有坤德殿內執勤宮女攜毒,打算暗害皇後娘娘。如今,她孤身一人,追那預謀投毒的宮女與太監去了,我怕那是個圈套。”胡陽公主毫無保留,一五一十簡短地說明了事情的前因後果,期盼著太子相信她的推測,好派人搜尋白筠,將他解救於危難。

然而,太子冷冰冰的眼神瞅著她,忽然薄唇微勾,笑容裡噙著三分譏諷:“皇妹這出戲排了多少時日?演的甚是精彩,皇兄都險些入戲了。”

胡陽公主指著太子,完全顧不得尊卑有彆,渾身帶刺,咬牙切齒地怒道:“你不信我!”

“為何要信你?甘泉宮的人向來明哲保身,隻做過河拆橋的事,今日如何會為了非親非故的筠筠做次信使?還是冒著得罪莊妃的風險,向坤德殿送來這封救命的口信?”太子的眼簾微眯,目光似刃,不堪入耳的話淩遲著她的耳膜,字字誅心,令她再無麵目留在此地。

說罷,太子領著初童轉身就要離去。

“衛子涵!”胡陽公主急了,三步並兩衝到太子跟前,狠狠地推了下他的肩膀,強行止住他離去的腳步,嗓門洪亮,吼道:“我沒騙你!你不管白筠,她會沒命的!”

太子淡漠地瞟了她一眼,毅然決然地繞道而行,留下一抹挺拔頎長的背影。

胡陽公主滿是不可置信,怎麼也不能想象,太子不止麵冷,心更冷。

平日裡寵溺白筠的熱絡模樣,都是做給外人看的?亦或是為了籠絡白丞相做的表麵功夫?

住在這吳宮裡的人,果然都沒有心。

想到那抹穿著粉色娟紗金絲繡花長裙的俏麗身影,逐漸湮滅在漆黑的夜色裡,心底猛然一揪。

“白筠那麼乾淨純粹的女孩,你不配!”胡陽公主終是控製不住心緒,淩然道。

那抹頎長背影,頓了頓,終是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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