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櫻梅桃李(1 / 2)

第4章

降穀零沒多久就回來了。還未走近,他已經敏銳地察覺到現場的氛圍有些不對。他頓了頓,下意識看向Hiro,又見另外幾個人的表情似乎也有些不對,略微沉思幾秒,他就領悟了緣由。

他特意加重了腳步聲,果然,他們一意識到他回來,立刻調整了情緒,自以為不動聲色地朝他看過來,確認他的表情是放鬆的,幾人才鬆了口氣,萩原研二用調侃的方式打破了剛剛略微凝滯的氛圍:“喲,小降穀,跟誰打電話打的這麼開心?難道說~”

降穀零看了他一眼,很配合地回道:“我妹妹。”說罷,他故意打量了眼萩原研二,又補充了一句,“不許打她們的主意。”

“噗!”鬆田扭頭,肩膀開始控製不住的抖動。

“嗚哇……Hagi好傷心……”萩原研二做作地捂胸,做出傷心難過的模樣,“小降穀,我在你眼中到底是什麼形象啊!”

降穀零認真思索了片刻:“……嗯……”

“……小降穀?!”萩原研二這回是真的吃驚了,難道自己在他眼中真的這麼風.流多情嗎?!明明他連女朋友都沒有啊!

“哈哈哈哈!”這回鬆田陣平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聲,不管是Hagi還是降穀,這兩個人的表情和反應都好好笑啊!怎麼會這麼好笑?哈哈哈哈!

萩原研二瞥過去,卻見不止是自己的幼馴染,就連諸伏景光、班長,甚至降穀零都彎起了嘴角,見他看過去,竟露出了狡黠的微笑。他還有什麼不明白的,立刻撲了過去:“好哇!”

竟然聯合起來耍他!看他的癢癢手!

“哈哈哈!混蛋Hagi!快住手!”

“哈哈!住手啊!混蛋!”

“哈哈哈哈!我也來!”

“喂!住手!住手!”

歡快的笑聲在這個小小的角落傳開,一時讓其他人位置側目,哇……這是群小朋友嗎?好幼稚哦!但……看起來很開心的樣子呢?讓人看了不禁唇角上揚。

“喂!你們好像在聊什麼有趣的事啊,讓我們也加入進來啊!”

“就是就是!”

事實證明,自由時間的默契和團隊培養果然還是有效的,彼此之間相差的年紀又不是很大,於是隻是一個多星期後,鬼塚班裡的人就熟絡了。

不過即使是警察學校,也依舊是由人組成的地方,而有人的地方,就難免有紛爭和不和,好在教官們安排的課業比較緊張,他們之前也大多隻是普通的學生或者工作人士,在被大幅壓榨了體力後也大多沒有了鬨事的精力,也就口頭吐槽一下,或者張口說兩句不好聽的。

降穀零因為發色問題也常有人拿他開玩笑,或者故意撞他一下,試圖挑事。多數時候他隻來得及看他們一眼,甚至還沒來得及看清他們的臉,身邊就有幾個家夥幫他出頭了。

“……”降穀零。

心情複雜。

諸伏景光明顯察覺到最近Zero似乎變得活潑了一點,最讓

他欣慰的是,除了他以外,Zero會主動與人交往了……雖然,除了他們4個人外,好像跟其他人的關係仍舊那個樣子……但沒關係,有很大的改變了不是嗎!

看著這樣的Zero,諸伏景光隻覺得這些年來始終壓在他心頭的自責都平複了一些。

是的,自責。

午夜夢回的時候,諸伏景光時常會夢見那時候的事情。

11歲的他背著書包站在路邊,時不時抬頭張望,時間已經漸漸靠近他們進校門的點,但昨天約好了一起上學的好朋友卻到始終沒有出現。

他又抬頭看了看時間和所在位置,想確認是不是自己看錯了時間,或者走錯了地方,再三確認後,他確信自己沒有弄錯。

但……

為什麼Zero還沒來?

為什麼Zero還沒來……

為什麼……Zero還沒來……

11歲的他一臉呆滯地聽著班主任在課堂上宣布了Zero的失蹤。

11歲的他在放學後四處跑著,拿著他和Zero的照片四處詢問,有沒有看到過照片中金發的少年。

12歲的他騎著車四處尋找,每到周末就擴大著尋找的範圍。

13歲的他……

14歲的他……

整個東京似乎都曾出現過他尋找人的身影。

然而……沒有。

哪裡都沒有Zero,他仿佛人間蒸發了一樣,在他的世界裡徹底消失了。

那道明亮的、照亮過他世界的那道光,消失了。

所有人都用那種欲言又止的神情看著日漸沉默的他,似乎在無聲的訴說,試圖讓他放棄。但!那是Zero啊!他一定還活著,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頑強的存活著。隻是他還不夠強大,所以才無法找到他!

隻有哥哥,看著他沉默了片刻後,鼓勵他:“那就去尋找吧,既然你如此堅信。”

15歲,在那個尋常的日子裡,在那間普通的高中教室裡,在那份對他同班同學討論內容的心不在焉中,他見到了轉學回來的Zero。

哪怕他變瘦了,變成熟了,甚至性格也變了,變得沉默、冷漠了,但……那就是Zero啊!

他幾乎熱淚盈眶。

整整4年。

沒有人知道他那4年到底是怎麼過的,玩得那麼要好的朋友,突然失蹤了,警方也找不到他……那一種崩潰不亞於當年他親眼目睹的那一夜鮮血。他本來已經好的差不多的失語症在那一瞬間差點被重新誘發出來——如果不是他想著自己還需要去找他,還需要張口去問。

4年……

Zero失蹤時的場景時常會與7歲那年的那片血色夾雜在一起,成為他的夢魘,也許是他看了太多類似的新聞,也許是他潛意識中在自責內疚,於是在夢境中,Zero也終於化成了血色記憶中的一部分,上一秒在夕陽中對他笑著揮手道彆,而他如同被釘在了原地,隻能眼睜睜看著他消失在那片黑

暗中。

有時候夢境也會發生些許變化,比如Zero淒淒慘慘地倒在地上,淌出的液體融入那片紅色,刺鼻的鐵鏽味衝鼻而來,讓他幾欲嘔吐,偶爾也會聽到他朝他伸手、朝他呼喊“救救我”、“為什麼你沒來救我?”

直到15歲那年,他們重逢,他才逐漸不再做這個夢。

因為Zero明顯察覺到了他的內疚,有一段時間時常會跑到他家,和他一起睡,用行動在告訴他,不要自責、不要內疚,他已經回來了。

……雖然有點丟人,但他確實因此而得到了安慰和救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