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成員哪怕是死了,他偶爾也會被人提及,但波本是例外。
蘇格蘭隻能想到一個答案——上麵下了封口令。
但為什麼?
對於這個問
題,他其實也有一個答案,但這個答案他也拿捏不準是不是正確答案。
——對方在執行某個機密任務,機密到,連內部的代號成員都不允許知道。
但是不是這樣,他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有什麼樣的任務需要做到這份上?
愛爾蘭端著酒杯,仿佛凝滯了一樣,同樣陷入了沉思。
“我會繼續打探的。”蘇格蘭道。
愛爾蘭點了點頭,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心情似乎有些沉鬱,好一會兒才將杯子舉起來,一口將杯中的液體飲儘,並且借著酒意如同一名普通的社畜一樣開始吐槽:“有時候真不知道那位大人在想什麼。”
這段時間觀察下來,愛爾蘭對蘇格蘭自認有了更多的了解,也知道對方在一定程度上還是可以信任的,加上剛剛的話題,讓他突然生出了傾訴欲。
“……確實。”蘇格蘭聽到他這麼說,心知自己想要的目的已經達成了一半,於是也跟著附和了一句,還不忘貼心的為他又叫了一份啤酒。
調酒師接著這個機會與他對視了一眼,又不動聲色地移開目光。
聽到他這麼說,愛爾蘭仿佛受到了激勵,又一口乾掉了剛送來的啤酒,帶著一股濃烈的酒氣:“明明我們對組織這麼忠心、明明匹斯可大人對他那麼忠心……”
他真的完全不理解,他來了組織之後,與匹斯可接觸的最多,自認也是最了解他的人,他承認自己對匹斯可有濾鏡,也知道他確實在某些事情上有些私心,但他對組織也確實忠心耿耿,從未有過背叛的想法。
但這樣一個忠臣……一個起了一點貪心的忠臣,那位大人竟然選擇直接滅口。
隻是因為他年紀大了,因為他執行組織任務時被人發現了嗎……?
可是,其他代號成員不也被發現了嗎?
琴酒、貝爾摩德、基爾,甚至傳說中的二把手朗姆,他們明明同樣犯了那麼多錯誤,為什麼就隻有匹斯可被滅口?而其他人卻都被送去了國外,或者短暫蟄伏?
他越想越覺得不甘心,越想越為匹斯可不值。
對待為其效忠多年的老忠臣,那位大人的態度甚至不如一名普通的代號成員,何其可笑。
說到底,不過是因為他沒有利用價值了而已!
但這些他都不能說。
匹斯可臨終前的交代他一直沒有忘記。
小心組織,小心boss。
他記著,所以在接受組織調查和監督的那段時間裡,他把這些情緒都隱藏了起來。
但這些情緒並沒有消失,並且隨著他觀察到的信息越多,越是累積在那裡,越積越多。
直到借著這次醉酒,略微爆發了一些。
不過他還記得蘇格蘭也是組織的人,並沒有將自己真正的想法說出來,隻是略微提了一句,試探對方的態度。
蘇格蘭沉默不語。
這話他不好接,也不能接。
……最重要的是,愛爾蘭
和匹斯可忠不忠心他不知道,他隻知道自己對組織、對boss是真的一點也不忠心的,並且隻想把它鏟除了。
他默默喝了口酒,仿佛自己隻是一名沉默又守秘的聽眾。
愛爾蘭也沒有在意,他仿佛隻是隨口一提,這件事就這麼過去了。
不過愛爾蘭卻透過這件事明白了蘇格蘭的態度。
蘇格蘭……也確認了自己和Zero計劃的可行性——有戲!
他們似乎找到了可以結成同盟的對象。
不過與之前的臨時合作不同,對於同盟這件事,兩個人誰也沒有宣之於口,仿佛隻是一個默契。
蘇格蘭繼續進行著自己的調查,並且他決定從基安蒂入手,這個人對待波本的態度實在太讓他在意了。
他開始執行起了自己的計劃,這個計劃他並沒有告訴愛爾蘭,愛爾蘭察覺到了,並且選擇了沉默地配合。
那又是一次組織任務,不過並沒有像上次那麼大規模,隻出動了一名狙擊手基安蒂和一名情報人員蘇格蘭……哦,還有一部分原因在於科恩實在不想在東京都做任務了,他申請前去其他城市執行任務。
在東京都做任務真的太憋屈了,沒有幾次是能成功的,這對他的自信心和槍法造成了很大的影響。
琴酒……琴酒同意了。
留下可憐的基安蒂和因為某個眾所周知的原因而留在東京的卡爾瓦多斯繼續蹲守在這裡。基安蒂其實也想離開,可惜這次琴酒沒同意。
“你把人引過來。”基安蒂對著耳麥,提示著這次與她進行配合的蘇格蘭。
她透過瞄準鏡觀察著目標,對方是個油頭肥腦的大富翁,可惜這個大富翁並不聽話,竟然試圖威脅他們,讓他們給他讓利,這已經足夠表明他準備掀翻他們之間的“友誼小船”了。
嘖!基安蒂為這人的腦子唏噓了一秒,又很快興奮起來。
都合作這麼久了,他竟然還不清楚組織的手段,真的……太好了!要不然她哪裡來的機會摸槍啊!
唯一可惜的就是他死了以後,又要換一頭豬重新養過了。
不過這是琴酒和波本他們需要思考的問題,和她一個行動組的殺手沒有半點關係。
她興奮地盯著瞄準鏡,盯著越來越靠近的目標,眼角的鳳尾蝶似乎都在跟著激動輕顫。
富商似乎很信任蘇格蘭,一邊與他說著什麼,一邊路過了那扇危險的窗戶。
借著,蘇格蘭似乎又說了什麼,富商抬起頭來,疑惑地看向了窗外。
“哦呼!”這個角度!太讚了!
基安蒂行動快過腦子,立刻扣下了扳機。
“砰!”子彈高速旋轉,擊穿了對方的腦袋,濺起的鮮血糊在了綠川名的身上。
他麵色沉凝地盯著身上的鮮血,目光犀利地朝她的方向瞪過來,毫不遲疑地按下了報警電話。
“xx彆墅發生了凶殺案。”
他電話剛剛掛掉,聽到動靜趕過來的傭人們看
到這一幕,霎時尖叫了起來:“殺人啦!”
綠川名很快擺脫了嫌疑,窗戶上被子彈擊碎的玻璃、地上散落的玻璃渣,富商頭上被狙擊子彈貫穿的傷口、和他身上被噴濺到的血跡的角度都說明了殺人的人並不是他。
他隻是一名倒黴的、見證了凶殺現場的普通偵探而已。
被送走的綠川名已經將身上的血跡大致清理了一遍,才走出了彆墅。
耳機中基安蒂的聲音帶著一絲興奮,讚賞道:“乾得漂亮!沒想到與你合作還挺愉快的嘛,蘇格蘭。”
蘇格蘭眼神冷漠,語氣卻很輕鬆:“純粹是這次情報組收集的資料比較到位罷了,希望下回的情報組也能發揮如此穩定。”
情報組……
基安蒂聽到這個名字就想嗤笑一聲,誰不知道組織內如今的情報組拉垮啊?蘇格蘭竟然還能虧得出來,她剛想嘲笑他,讓他冷靜點靠人不如靠己,就反應過來:“這次的?”
“是啊,你也知道,以前的情報工作……這次因為任務太緊急了,我隻能先從組織裡拿情報,準備現場收集再與你配合的,沒想到這次的情報資料還挺準的,真希望以後都有這樣的水準。”
他故意說得輕描淡寫,仿佛不是自己故意拉住的那人一樣。
基安蒂幾乎立刻就猜到了原因,看來他們這次純粹巧合,遇上了波本組的人。但波本組的人怎麼會在幫蘇格蘭收集資料,他們不是向來隻聽波本的嗎?
……等等,蘇格蘭好像和波本關係很好……
“嘁,真是好運……竟然被那家夥看上了……”基安蒂小聲嘀咕,她才不承認自己羨慕嫉妒恨,但讓她去和波本搞好關係她是絕對不願意的,真虧蘇格蘭能做到,也不知道到底付出了什麼……
可惡啊,明明連波本是誰都不知道,真是該死的好運啊!
蘇格蘭微微眯起了眼。被那家夥看上……?
他故作沒聽清楚:“你剛剛說什麼?”
“我是說,這次任務完成了,我先走了,期待我們下次合作啊,蘇格蘭!”一邊收拾自己狙|擊|槍,基安蒂一邊暗搓搓地提前約上了。
雖然她無法和波本搞好關係,但她可以和蘇格蘭搞好關係啊!這樣不就可以既不用與波本打交道,又可以利用他的情報渠道了嗎?!
計劃通!她可真是個小機靈!
“……我也回去了,一身的血腥味。”蘇格蘭他沒有繼續追問,免得引起對方的懷疑。
如今既然基安蒂主動提起了合作,那他不如等之後再繼續試探。
他發動車子,輕輕轉動方向盤,眉頭卻始終緊緊擰著。
*
諸伏景光坐在自己家裡的沙發上,一手撐著頭,焦距卻沒有落在任何一個實點上。
桌子上是淩亂的紙張,而紙張上是同樣淩亂的字跡,那是他整理自己思緒時隨手寫下的東西。
最初的時候,字跡還是清晰可見的,但越到後麵越是淩亂,明顯可以看出他的思
緒不寧。
越是整理思緒,他越是茫然。
奇怪??[]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真的太奇怪了。
按照他們的推測,波本應該已經不在組織內起碼6年以上了,但他對情報部門的掌控力卻沒有半點減弱。
這也許可以用他手段狠辣所以所有人都害怕他來解釋,但前提是諸伏景光沒有偶爾聽到他們語帶尊敬地稱為對方為“波本大人”或“安室先生”。
這種尊敬是發自內心的,而不是出於恐懼。
他試圖用筆在紙上畫出關於“波本”的人物畫像,最終卻陷入了越畫越迷茫的境地。
“波本”真的很神秘,不知道他存在的時候還不覺得如何,一旦知道了有這麼一個人並且開始觀察後,就會發現這個人似乎無處不在。
無處不在!
這是一種感覺,他的做事風格和壓迫感,即使人不在,也始終貫穿著整個情報組,成為了一股精神領袖。
那種仿佛自成一格的嚴謹態度和一絲不苟的風格,讓這些人在組織成員麵前緊閉嘴巴。隻要他們不想,就沒有人可以從他們口中掏出一個字來。
如果試圖從他們口中套情報,不但有可能被他們發現問題,甚至還會被他們反向掏出情報。
當真無比棘手。
而且,哪怕他們都是情報組的人,波本組內部之間似乎也在遵循著情報不完全共享和互通的原則,他們隻與任務相關的人進行溝通。
這讓諸伏景光忍不住想到了公安的行事作風。
難道說,所有的情報部門都是這樣的嗎?
但……這也未免太可怕了,如果這個組織的情報部門都足以與一個國家的官方情報部門相提並論,就真的太令人膽戰心驚了。
還有對方過低的、仿佛根本不存在的存在感,也讓他寒毛直豎。
如果不是這次FBI找上門被人發現告到了琴酒這裡,並且因為他洗脫了嫌疑,他至今都不會知道有這麼一號人物在。
一個人躲在暗中觀察他,但凡他露出一絲一毫的破綻,都會被組織發現。
這如何讓他不覺得可怕?
同時,他也再次想起了之前的那個問題。
是什麼樣的機密任務,會讓組織如此謹慎,直接下令封口?
……好像他前來臥底,公安將他本人的信息全部抹除一樣……
這個想法,讓諸伏景光悚然一驚。
……臥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