猜錯了嗎?
卡邁爾開始遲疑。
而他身側的朱蒂……
他們進來的時候她就開始冷靜地觀察所有人的表情了,試圖從中發現線索,然而結果同樣讓她很失望,在場的人對於這個爆炸性的指控沒有絲毫的動搖,在聽到琴酒的附和後,更是燃起了熊熊怒火。
呃……
朱蒂心裡流下一滴冷汗。
開始思考他們今天要如何平安的離開警視廳。
……如果卡邁爾和秀也都沒有找到線索的話,他們今天怕是就要被日本警方趕出日本了吧,啊哈哈……
她在心裡乾笑了一聲,默默收回視線,看向卡邁爾……
……哦,卡邁爾……
好的。
隻看卡邁爾的表情,她就懂了,卡邁爾也沒有從琴酒身上發現線索。
她不自覺看了眼剛剛張口就來的琴酒,發現對方正好整以暇地坐著,要不是雙手被拷住了,她直覺他怕是恨不得翹腳抽著雪茄看麵前這一出好戲。
……嘖。
光看他的表情,她也由衷地覺得……這位降穀警視正,怕真的是清白的……要不然,這得是多麼塑料的同事情啊?
這哪是麵對自己組織派出的臥底、還是一名已經爬上警視廳高層的優秀臥底該有的態度啊?
就算是為了掩護對方的身份……也不該是這麼一副看好戲……甚至迫不及待的模樣吧?
赤井秀一眼角餘光同樣瞥見了琴酒的反應,饒是他已經逐漸打消了自己的懷疑,但謹慎的性格,加上如今已經是剿滅組織最關鍵的時刻,他依舊完全不敢放鬆警惕,與琴酒相似的墨綠色瞳孔直勾勾地盯著麵前的降穀零。
而降穀零也終於給出了他的回應。
他勾了勾嘴角,不緊不慢地調整了下坐姿,他靠在了椅背上,優雅地翹起了腿,完全沒有在意直勾勾對準他的槍口:“這位FBI探員先生。”
他的聲音不溫不火,甚至很讓人詫異的,完全沒有以往遇到FBI時的敵意,語氣萬分鎮定從容:“很感謝你們對我們所偵辦的重要刑事案件的關心,尤其是在這種最·關鍵·的時刻,如此熱心·積極·的試圖參與進我們的行動中,雖然不知道你們是如何在短短時間內就得知我們的行動成果的,但我也很欣慰,你們是如此謹慎,竟然能想到優先確認身為這起重要刑事案件負責人的我的身份。”
感受到了對方撲麵而來的濃濃嘲諷意味的赤井秀一和朱蒂:“……”
“隻是……”降穀零頓了頓,頂著赤井秀一緊緊盯著他的目光,慢條斯理地對準他的視線,堅定而緩慢地繼續道,“恐怕你們記性不太好,容我鄭重地提醒你們一下,這裡,是日本,東京,你們所處的地方是警視廳本部。”
他慢慢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卻讓人感受到了他強大的氣場:“我知道你們是FBI,向來喜歡在各國執法,但就算是你們,這麼冒然插手我們內·部的刑事案件,也不太好吧?”
卡邁爾張大了嘴,被他這副故
意偷換概念的無恥行為給鎮住了。
——此時此刻,他完全不記得自己之前的“一旦發現降穀零有異常,就先行將他控製住,之後隨便捏造個罪名將人扣留下來”的想法,與降穀零此刻的做法本質上並沒有多少區彆。
什麼……什麼內部刑事案件?這不就是他們在調查的組織嗎?琴酒都還在他們麵前坐著呢,他怎麼敢……?!
“嗯?這位探員先生似乎對我們這起代號為1030殺人案件很有疑義?莫非你準備提供什麼線索?”他看了眼阪口邦衛,對方立刻會意地靠近,降穀零抬了抬下巴,朝他示意道,“請這位探員先生去隔壁好好坐坐,聊聊線索。”
“是!課長。”阪口麵無表情地靠近卡邁爾。
“等等……?”卡邁爾試圖反抗,卻被早就怒火中燒的阪口強勢地“請”了出去。
“……”朱蒂。
赤井秀一看了他一眼,沒有開口,卻也明白了他的打算。這是準備指鹿為馬,先將人關押起來,完全不讓他們FBI沾手嗎……?
……不過,他們事實上也確實沒有在這次的抓捕行動中出力。
想到來之前詹姆斯先生再三叮囑的、一定要儘全力將主動權握在手裡,如果降穀零是臥底,那就利用這件事作為交換,把琴酒帶去美國——如此一來,他們在這次剿滅組織的行動中,也算是有了交代,說不定還能拿到更多的組織機密。
他默默地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剛才的試探,如今顯然沒法好好收場了,更彆提完成詹姆斯交給他們的這個重要任務了。
比起這個……
他放下槍,又看了眼似乎察覺到他準備放棄而露出不滿之色的琴酒,倒是更加確認了降穀零的清白。
“抱歉,今天是我私自行動,造成的名譽損害和精神傷害,我會負責的。”他承認地乾脆利落。
可惜他一貫的麵癱臉卻讓眾人極其不爽。
嗬!
警視廳內的眾人均是嗤之以鼻。負責?怎麼負責?!
而且,誰特麼稀罕你負責了?
滾!
朱蒂察覺到了眾人的反感,一時有些尷尬。
赤井秀一卻麵不改色,看向降穀零:“有件事,我想私下與你聊一下。”
今天這事已經注定了他們之後的結果,回去後必定是要承擔懲罰的,甚至今天他們就得連夜離開日本,從此很可能會被日本官方拉入黑名單,禁止入境。
這場針對組織的行動,除了這幾年耗費的人力物力外,FBI可能什麼好處也撈不到。儘管如此……在離開前,他也有一個一定要確認的事,迫切希望在今天得到結果。
降穀零審視著看了他一眼,儘管兩人一坐一站,坐著的那個氣勢上卻半點也沒有弱於站著的那個,甚至還隱隱壓製了對方幾分。他眯了眯紫灰色的眸子,似乎料到了對方準備聊什麼,他毫不畏懼地站起身,率先先前走。
赤井秀一在眾人的緊迫盯人中,不動聲色地跟上。
開門,關門。
將眾人虎視眈眈的目光關在了門外。
“你究竟是誰?”這個問題,雖然在過來的路上,赤井秀一心裡已經隱隱有了猜測,但他還是想確認一下。
降穀零卻隻靠著桌子,並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先看了眼手機,似乎確認了什麼信息後,才緩緩勾了勾唇角。
這是今天赤井秀一見到的他唯一一個真心的笑容,他心頭隱隱一動,有了更大膽的猜測:“……你是公安警察。”
剛剛那種熟悉的指鹿為馬的行為,以及毫無負擔捏造名義將人帶走的思維方式……隻可能是公安警察!
他瞬間猜到了他們的計劃。
恐怕,這次琴酒很難全身而退了——在遇到這群同樣不擇手段的公安警察後。
比起已經猜到結局的琴酒他們,他此刻對於降穀零的真實身份更感興趣,他眯了眯眸子,語氣肯定:“……你還是公安臥底的線人。”
如果蘇格蘭當真是臥底,而降穀零是他的線人,那一切都說得通了……!
連月來始終蒙在他們眼前的那團迷霧,今天終於被他破開了!赤井秀一隻覺精神一振,透出了一股興奮。
降穀零卻隻是輕嗬一聲,語氣依舊充滿了嘲諷:“欸?竟然被你發現了呢,還以為你還要瞎下去呢。”
事到如今,就算告訴他也無所謂了。
因為,已經結束了。
在剛剛Hiro發來的消息中,他已經直到了最終的結果。
如今,在日本常駐的代號熟人們,已經全部被送進了這所平平無奇的東京警視廳……隔壁的警察廳內。
包括那位自以為掌握了一切的boss。
哦,馬上還有他自己,波本:)
——作為審訊人員。
和他一起的,還有已經成功結束任務,即將恢複警察身份的Hiro。
一切都按照他的計劃完美地執行著。
包括,赤井秀一今天的這一出。
他微笑著,將在赤井秀一麵前一晃而過的公安證件收起來,作為對這位一向討人厭的FBI今天毫不知情的配合的感謝,他奉上了一個標準的假笑:“滿意了嗎,FBI?”
不等赤井秀一回答,他率先踏出了步伐,轉身朝著隔壁走去。
步履中透著一股久違的輕快。
黑夜終將結束,黎明已經到來。
雖然還有許多後續要處理,但是……
現在是采摘豐收的果實的美好時刻,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