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一年前第七軍區來運走大量紫晶礦石後，乙級區邊緣漸漸湧進來越來越多的流民，大多是從丙級區偷渡過來的，尤其以之源街道為重災區。
這些流民也沒有秩序，躲過守衛的驅趕，裹著爛被子找個角落一躺，就能湊合一晚。
棄厭對這些流民沒有概念，等到他注意到的時候，一個流民已經睡到他房間門口了。
那流民剔著牙，抖著老長的腿毛，斜眼瞥他：“看啥呢小孩兒？這兒是爺爺的地盤，要睡找彆的地兒睡去。”
棄厭：“……”
他不過就是昨天晚上一晚沒回來而已，6021房主就換人了？
這些流民與地藍星上狂躁的拾荒者，礦場玩命工作的礦工不一樣，流裡流氣，不要臉的很。但他們有一個共同點——窮。
真是富的千篇一律，窮的與眾不同。
棄厭低頭：“讓開。”
“哎呦歪，我不讓你還能……”
棄厭話不多說，抬腳踩碎了一塊石頭。
“……”
流民咽了咽口水，悄悄看他一眼，見棄厭沒有接著動手的意思，熟練的卷起鋪蓋溜走了，拐進了儘頭陰森的巷子裡。
……
夜半十分，萬籟俱寂。
儘頭巷子裡傳來一聲短促的驚叫，轉瞬銷聲匿跡。
森白閃爍的夜光燈打在斑駁脫落的牆皮上，滋啦滋啦短路的聲響中，一抹緩慢蠕動的影子漸漸沒入陰影裡。
……
翌日早。
棄厭和術炎一前一後打開房門。
“早啊，厭哥，唉？你們初級班上課時間不是晚麼？今天怎麼起這麼早？”
“跳去中級班了。”
“嘖嘖嘖，”術炎順手扔給他一支營養液，“雖然猜到有這一天，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棄厭敏銳的察覺到之源街道的氣氛有些不對。幾名穿著醫護服人抬著兩個裡麵裝了死去流民的隔離罩匆匆上了專用車，死者麵目猙獰，卻詭異的透出慈愛的神色，渾身胖腫，腫泡處有密密麻麻的黑點。
其他的流民沉默著看醫護專用車走遠，有人狠狠抓了抓自己的頭發，頹唐的低下頭。
“又來了……”
“……為什麼不放過我們。”
棄厭戳了戳術炎：“這是怎麼了。”
術炎顯然知道內情，歎了口氣：“前段時間我的藥劑老師跟我說過，是丙級區的一種怪病，現在還沒搞清楚誘因，都是晚上死去，然後第二天被發現。”
“一開始隻是發生在丙級區，很多人認為這是塔斯托安降臨的懲罰，但也有人說是丙級區會有災難降臨，所以最近才會有這麼多人朝這裡跑，沒想到……”
沒想到還是死了人。
棄厭捕捉到一個點：“塔斯托安是什麼？”
“是一個星際聞名的邪.教首領，”術炎一頓，“我知道的也不多，塔斯托安的教徒遍布星際各地，傳聞他本人有著蠱惑人心的能力，信仰他的教徒會心甘情願的遵循他的一切意願。”
棄厭點評：“挺厲害。”
他回頭看了看後麵陰暗角落蜷縮著的三兩流民，術炎拍了拍他：“走吧，會解決的。”
“嗯。”
.
中級班的學員一共六十名，加上插班來的棄厭一共六十一名，除去寥寥六名‘嬌弱’的藥劑師不用參加日常訓練外，餘下的全被帶去了獵園。
術炎滿眼憐憫的目送棄厭進了獵園，轉身去實驗室研究藥劑去了。
獵園今天內是風沙乾旱的荒漠全真擬態，棄厭到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列隊站好，紋絲不動。雷力蒙個子高站在最後一排，拚命朝他使眼色，臉都憋紅了，硬是不敢吭聲。
棄厭不明所以，直到身後傳來一聲：“你一個初級班的小孩來這裡乾什麼？”
身後的是名女老師，麵貌明麗，一手叉腰，一手持教鞭，棄厭對她十分眼熟，這個是在初級班教他聯邦史的牧老師。
棄厭如實回答：“跳級了。”
牧老師眉頭一挑：“你是昨天獵園裡那個拿刀的小孩？”不待棄厭點頭，她就伸手指了指後麵：“去後麵好好聽，既然來了我的班，我一視同仁，也不管你是不是第一天不知道要比我早到半小時的規矩，今天算你遲到，所有訓練任務翻一倍。”
棄厭默默去到後麵，到雷力蒙旁邊，視線被前麵的人擋的一乾二淨。
“……”
他悄悄踮了踮腳尖，頭一遭如此鮮明的認識到自己竟然這麼矮。
“今天的訓練內容與往常一樣，昨天去安全區外，我專門給你們帶來了一些適合你們的小可愛。”
話音剛落，學員們臉上立刻浮現了慘兮兮的神情。
牧老師紅唇一勾：“現在，負重。”
所有人都將麵前的四隻細小的鐵棍綁在身上，棄厭學著也綁了上去，鐵棒剛上手，他就察覺到了沉顛顛的重量，四個全都綁上，棄厭整個人都朝沙子裡陷了一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