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這名導師走出去很遠, 棄厭才收回視線。
季付對各種小道消息了解的十分詳儘，“這個叫淨的導師了不得，咱們學校之前有七大總導師, 現在隻剩下六個了, 除了總導師之外, 還有一百名一級導師, 淨導師就是一級導師裡難尋的藥劑師天才！”
他壓低聲音，眉飛色舞，“更不可思議的是, 他是最近一年才來的, 之前好像是在聯邦總研究所……具體乾什麼就不清楚了, 咱們有機會的話, 說不準還能上淨導師的課呢。”
“這些……都是內部消息吧，”蘭爾維一笑，“看來你的消息很靈通啊。”
“哪裡哪裡, ”季付視線飄了飄, “就是一些小道消息。”
路上已經有一些人認出了他們。
“哎哎，他們就是炸考場的那幾個人吧, 新生就是狂妄……”
“一屆比一屆牛了……”
食堂門口每每到飯點，人流會驟然增加，都是一些血氣方剛的熱血少年，磕碰摩擦是免不了的。不同於其他軍校的禁止鬥毆，西德亞斯學風開放，甚至專門在食堂門口開設了一個偌大的比武台, 隔三差五總有人看不對眼上去比劃兩下。
所以經常可以看見一群軍校生端著老大的碗，從食堂出來，袖子一卷, 搬好小板凳大咧咧的坐在比武台周圍。一邊吃的津津有味，一邊看的眼花繚亂。看到精彩之處敲碗喝彩，看到義憤填膺之處，往場內丟啃乾淨的星獸骨頭表示唾棄。
這種被其他軍校詬病的痞流氓的行徑，赫然是西德亞斯一大奇景。
而今天，顯然又有好戲開鑼。好多人熟練的端著碗帶著小板凳，整齊的圍在比武台周圍，看熱鬨不嫌事大的叫好聲此起彼伏。
“上啊兄弟！你聽聽他說的是人話嗎？乾.他丫的！”
“彆慫啊。哎哎怎麼還不打？我飯都快吃完了！戴帽子的兄弟，衝啊！”
“不是……兄弟你說你大熱天的戴什麼帽子啊？彆說他了，我都想給你摘下來！”
棄厭遠遠望去，隻能看見烏央烏央的人群，還有高台上站著對的兩個看不清楚的影子。其中有一個略有些熟悉。
季付咦了一聲，眼神一亮，“咱們也去看看？”
棄厭點頭，蘭爾維表示沒有異議，三人隨即向比武台走去。
比武台上。
一名發尾微紅的男子指著他對麵的人，滿臉的看不順眼：“我說你小子，遮著臉裝什麼×呢？從考場裡我就看你不順眼了，但是一直沒機會，大家都是新生，怎麼樣，切磋切磋？”
被他指著的人氣質陰沉，黑色的兜帽遮住半張臉，蒼白的膚色沒半點人氣。
棄厭三人過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一個場景。
“唉？這不是那個叫厲月承的家夥麼？”季付嘶了一聲，“他怎麼在這裡？”
蘭爾維思忖道：“……他好像沒有要動手的意思。”
他話音一落，台上的厲月承就開口了。
“我不想動手。”
這話一出，台上的紅毛和台下的觀眾一起吵開了。
“那就把帽子摘下來！”
“不打你上什麼比武台，比武台上了就得出手啊兄弟！”
“……”
厲月承殷紅的唇抿成了一條線，寬大的衣服下，手指一點點攥緊，骨節微微泛青。
蘭爾維看的蹙眉，這人和虛擬考場裡表現出來的性格不太一樣，像是在強行壓製自己動手一樣……為什麼？
棄厭也覺得不太對勁，他跟厲月承相處的時間雖然不多，但這個人顯然不是這種憋屈的性子。
他一把攔下左腳已經邁出去的蘭爾維，“再等等。”
比武台上的紅毛等得不耐煩，已經率先向厲月承攻擊過來了，看樣子是想逼他出手，但是下手還算有點君子風度，光明磊落。
紅毛是個六階武者：“不是，大哥，你出手行不行，彆躲了。你這樣我真的很沒麵子的。”
他的雙刀舞的虎虎生風，攻勢淩厲密不透風，厲月承躲閃的速度雖然快，但是衣服已經被劃出了好幾道口子。
季付：“不應該啊，這家夥怎麼回事……”
他正疑惑，比武台上的形式陡然一變。
隻見那紅毛一不小心在厲月承身上割出了一道口子，鮮紅的血順著他蒼白的手指蜿蜒到指尖。
厲月承的身影倏地一頓，指尖的血欲滴不滴。
紅毛是個好戰分子，幾乎喜極而泣：“不躲了？太好了兄弟，來——”
一道猩紅的光緊緊貼著他脖頸處的大動脈劃過去！
紅毛的話音戛然而止，冷汗撲簌簌就下來了，幾乎是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腦袋。
還、還好，腦袋還在。剛才那一瞬間撲麵而來的殺氣，他真的以為就要交代在這兒了。
紅光又化作柔順的血，貼著厲月承的肌膚流回了傷口，他聲音森然：“夠了麼。”
棄厭算是看明白了他為什麼不動手了，這人似乎根本沒學過怎麼正常何人較量，一動手就是殺招，半點情麵不留，這似乎是刻進骨子裡野獸的本能一樣。
那紅毛咕咚咽了咽口水，捂著自己的脖子飛快往後退了幾步。
看熱鬨的一眾乾飯人驚掉了下巴，連啃剩下的星獸骨頭都啪嗒掉進了碗裡。
季付瞅準時機，朝台上揮了揮手，“這裡！這裡！”
厲月承一怔，視線一瞥就看見了台下站著的那三個人，他目光在棄厭身上停留了一會，轉身下來。
“你們怎麼在這裡。”
季付歎氣：“我們還想問你呢，吃個飯都能碰見這檔子事兒，對了，你怎麼不回宿舍？”
厲月承：“宿舍？”
蘭爾維好笑道：“你不會還沒看我們幾個的加考通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