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月承麵上看不出什麼情緒, 等著龐森的命令，甚至已經將最壞的打算做好了。
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龐森卻搖搖頭, “不用, 你們還是按部就班的做自己的事情, 不用過多的關注這件事, 甚至不必放水。”他笑的奇怪, “隻有這樣，我才能達到自己的目的。”
端理沒有半句反駁的話，恭敬道：“是。”
厲月承雖然不清楚龐森有什麼打算，但是心裡莫名鬆了口氣, 緊繃著的身體稍稍放鬆了一些。
他離開端理的辦公室之後，背著門，看了看自己手腕上的光腦, 片刻後, 還是將它關掉了。
……
原本有些憊懶的第六軍區, 在上將端理的帶領之下, 開始了對反聯邦分子的瘋狂反複，硬生生將之前打進邊線內部的那一部分人強行殺了出去。
領兵的是個二十多歲的少將，沉默寡言，一直衝在最前線, 暗紅的巨大鐮刀幾乎成了部分第六軍區士兵的強心劑。
聞總長對第六軍區給予高度的讚揚, 同時, 其他軍區的支援軍隊也陸續趕到，戰事開始全麵翻轉。
這些事情暫時和棄厭沒有關係，他先將術炎帶回了第九軍區暫時安頓了下來。
由於術炎身份特殊，棄厭隻能暫時在自己辦公室的旁邊收拾出來了一間房, 臨時改成臥房的樣式。
“厭哥，麻煩你了。”
棄厭：“不麻煩，隻是騰出來一個地方。”
他給術炎倒了杯水，“為什麼獨諭的人會追殺你？之前在飛艦殘骸裡找出來的那個人，應該是獨諭的人吧。”
棄厭的聲音平平淡淡的，似乎並不是很在意，但分明在等著術炎的回答。
術炎安靜了一會兒，捧著水杯出神，良久才吐出一口氣，低聲道：“厭哥，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從我在移風星失蹤開始。”
“你應該見過被獸化症感染後的怪物，幾年前，我差點就變成了那個樣子……”
棄厭充當了一個很好的聆聽者。
術炎平靜的將這些年的經曆挑挑揀揀的說出來，水杯裡的水一點點變涼。
在這片無垠的宇宙裡，大部分的人都隻是關注著自己身邊發生的事情，總有一些一些曾經很好，後來卻離你很遠的朋友也在經曆他們的人生。
等到再次重逢的時候，或許對方已經全然偏離了原本的人生軌跡。
術炎的藥劑天賦出眾，尤其對一些特殊的藥劑有自己敏銳的直覺，勉強獲得了龐森的認可，艱難的在龐森手底下存活，甚至私下裡給棄厭提供了不少的幫助。
棄厭聽完，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
術炎倒是釋然的笑了下，“不過現在都好了，我解脫了。”
“還有一件事。”
“你們犧牲那麼多人守護的實驗數據，其實是行了龐森的方便，實驗數據在傳送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截取到了絕大部分，以他對進化實驗的研究，將剩下的數據推斷出來，是遲早的事。”
他看著棄厭微微變化的神色，頓了下，“聯邦應該還不知道這件事吧。”
棄厭搖頭。犧牲這麼多人守護的實驗數據，其實是給敵人行了方便。
那四哥的死……
棄厭胸腔不穩定的起伏了幾下，他抬手抽出幾張桌子上的紙巾，捂住嘴悶聲咳了咳。
紙巾透出些許紅色。
“穩定情緒，”術炎皺眉，“你是不是已經開始用我當初給你的針劑了？”
棄厭緩了一會，將翻湧的情緒壓下去，才點頭道：“嗯。”
“第幾支？”
“第一支剛用完。”
“比我預想的時間早了這麼多……”術炎沉默一會兒，說道，“你儘量延長每一支藥劑的使用時長，龐森的實驗給了我一些靈感，給我一些時間，我儘量延長你的生命。”
棄厭對這個倒不是很在意，或者說他心思根本不在延長自己生命這件事情上。
“術炎，關於你剛才跟我說的這件事，如果隻是我個人去上報的話，恐怕不會有人相信，如果可以的話，我派人將你送到帝都星，你當麵和聞總長解釋。”
“這個當然可以，厭哥，我覺得你平常還是多注意點……”
“我的事情不急，先放一放。之前在混亂星域我重傷的時候……”他遲疑的看了術炎一眼，“你和三哥看起來早就認識了。”
術炎放在桌子下麵的手無意識的攥緊，神態輕鬆道：“之前我救過他一次，算是朋友。”
棄厭指尖輕輕的敲了敲桌麵，沒說話，他心裡直覺有些微妙的不對勁，說不上哪裡怪怪的。
術炎岔開話題：“你先去給聞總長打個報告，我去收拾收拾，去帝都星。”
棄厭：“嗯，好。”
他這邊也要做好準備了，如果聯邦確認龐森手裡確實有最終實驗數據，那絕對不會輕易的放過他。
——
第九軍區的一隊飛艦護著術炎低調的飛向了帝都星，在聞總長的準許之下進了聯邦的總研究中心。
術炎換上一身研究服，獨自一人在完全密封的一間透明的實驗室裡複製龐森的部分實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