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共畫室是從來?不鎖門的?,因為完成一幅美?術作品可能是連著十幾個小?時或者更長時間,很多學生畫不完就會一直畫,但?和保安大叔說的?一樣,作品不易,沒有深仇大恨,誰都不會來?畫室撕畫毀畫。
“這看不清啊,”保安大叔摘下老花鏡,“還戴著帽子口?罩墨鏡,顯然是有備而來?的?。”
屈一將畫麵?來?回?看了二十多遍,還是沒能看出那人長相。
但?說懷疑對?象,他有。
和畫麵?中的?人身高體型也相符。
他把畫麵?截圖下來?傳到手機裡,撿起大叔給他包好的?一團報紙塞回?口?袋:“謝謝叔叔。”
“乾啥去呀?就不查了嗎?”大叔問。
“我去信息管理?處,查大樓外麵?的?監控,我有懷疑對?象,不行就查他們宿舍樓底下的?監控,然後比對?時間。”屈一說。
保安大叔抖了抖濃黑的?眉毛:“你這小?孩怪機靈的?。”
屈一再說了聲謝,直接出了教學樓。
信息管理?處的?阿姨們正悠哉悠哉喝茶看淘寶,屈一敲門後她們馬上?坐好,本來?有些不耐煩的?語氣在對?上?屈一的?臉,和臉色以後,都變得稍微軟和了一些:“同學,有什麼事嗎?”
“老師,我想調監控,有人把我的?畫撕了。”他又從口?袋裡掏出碎屑。
幾人都有些為難:“監控不好隨便調啊……”
屈一摸了手機出來?:“稍等一下。”他給老張打電話,簡單描述了事情經過。
老張:“你是想私下解決還是通過我?”
“我自己解決。”
老張:“那行,我和老師們說。”
老張素來?是學校裡的?交際花,不管哪裡的?老師他都能嘮上?幾句,屈一把電話給信息處的?老師以後,老張竟然還把人女?老師給逗笑了。
電話掛斷,女?老師說:“你要查哪裡的?監控?”
屈一看了眼時間,快十一點四十:“老師們要是放心的?話,我中午在這兒找,應該下午兩三點就能找完。”
“那你在這吧,我們先下班,你要查可以,但?絕對?不能拷貝走,我們辦公室也是有監控
的?知道吧。”
屈一點頭,在位置上?坐下,開始翻教學樓附近的?監控。
一直盯著屏幕眼睛實?在酸痛,好在事情發生在早晨,學校裡的?人還不是很多,有許多空白畫麵?他不用太仔細地去分辨。
宿舍樓下的?監控他看了幾遍,沒發現章訴行的?蹤影,而教學樓底下的?那個人,依然帶著口?罩墨鏡無從辨認。
他除了靠直覺,和靠身形判斷是章訴行,目前沒有證據。
畫布殘片被他掐在手心裡,幾個略顯硬質的?棱角頂在關節上?。
偏偏是他給靳塬的?這一幅。
他靠住椅背,胸口?的?怒氣消不下去,連日來?加班加點趕製畫作的?疲憊也泛了上?來?,實?在難受。
手機在口?袋裡響了響,聞桓成的?。
“我回?宿舍了,你在哪裡?”
屈一掐著眉心:“我在學校信息管理?處,我放在公共畫室的?畫被人撕了,現在在看監控。”
聞桓成說馬上?過來?,他也隻?能強壓下心裡的?煩躁,繼續看看監控,企圖找到蛛絲馬跡。
還沒看多久,洪建國的?電話又來?了。
“靠,是哪個龜孫撕了你的?畫!”洪建國聲音大道有電流聲,“老子閒來?無事上?個論壇,就看你又被掛在上?麵?!”
屈一歎了口?氣:“我還在學校查。”
“等著,哥哥來?給你應援。”洪建國說,“不弄死他丫的?,老子自願退出塬爹粉籍。”
屈一關了手機,又重新?打開,找到靳塬的?微信:【可能要晚上?才過去,學校有點事情還沒辦完。】
十分鐘以後靳塬回?過消息,應該是剛睡醒,給他發了句語音:我去接你。
就一句簡單的?話,屈一原本還鬱鬱不平的?情緒立刻得到緩解,他看了眼監控畫麵?:【我處理?完就給你打電話。】
聞桓成到的?時候,屈一已經足夠冷靜,他同時開了兩個畫麵?三倍速播放,聞桓成沒說廢話,拉了一把椅子:“你看左邊我看右邊。”
他倆坐了不多久,洪建國又風風火火進來?:“讓老子看看是哪個崽種?咖喱人不要了。”
“你先坐下。”聞桓成說。
屈一目光聚集在一處,突然按
下暫停鍵,又把畫麵?倒回?去切換成慢放。
“看到什麼了?”聞桓成趕緊挪過來?。
“讓我康康,讓我康康!”洪建國攬著他倆的?肩。
教學樓天台出口?下的?監控畫麵?裡,那人抬手拉了拉自己的?帽簷,屈一控製鍵盤,讓畫麵?一幀一幀移動,最後定格。
“他手背好像有東西。”屈一指著。
洪建國湊到屏幕前:“盲生你這次恐怕是真的?get到了華點。”
屈一努力回?憶,當時在學院底下,章訴行扯自己領子,袖口?裡似乎有若隱若現的?黑色。
“章訴行手背是不是有紋身?”屈一問。
“嘶……”洪建國摸了摸下巴,“這還真沒注意啊……不過不用麻煩,我認識他室友,現在打個電話問一問就行了。”
“萬一他室友出賣你了怎麼辦?”聞桓成問。
洪建國嗤笑一聲:“得了吧,就章訴行的?人緣。”
電話很快接通,洪建國笑了笑:“兄弟,午休沒呢……嗨,打遊戲著呢,那還能接我電話,這是相當真愛了!我跟你問下,章訴行回?學校沒啊?哦……那他手背上?有紋身沒?有啊!哎喲!好事啊!嗨,我們這正福爾摩斯探案,探清楚了肯定告訴你。”
屈一和聞桓成對?視一眼,等洪建國掛電話。
“章訴行早就返校了,但?聽說沒在宿舍住,前天白天回?來?過一次,還有就是,他手背上?有紋身,一串兒英文,刻的?啥生生死死的?東西……”洪建國說,“八成就這個逼了,搞這種?小?偷小?摸,一輩子都上?不了檔次。”
聞桓成問:“你想怎麼辦?”
“先去看看他手背的?紋身和這個一樣不一樣吧。”屈一說,“一樣的?話......”
洪建國:“說吧,文鬥還是武鬥。”
屈一捏了捏口?袋裡的?東西:“你問他室友,他最近在哪兒。”
他們在辦公室坐到老師們上?班,幾張重要的?截圖保存下來?以後走出信息處。
“他室友說不知道,不過聽說這幾天都在學校外麵?那家鬆鼠酒吧。”洪建國問,“去嗎?”
“你是不是明天入職,”聞桓成說,“萬一沒堵著人,就浪費時間了。”
屈一抬起眼皮:“
不行,就今天。”
五點,他們仨出現在鬆鼠門口?。
這會兒酒吧冷清,他們穿得也不像社會人,站在人家店邊上?毫無氣勢,反而跟門神?似的?。
聞桓成咳了咳:“到後麵?去吧。”他帶著屈一和洪建國走到酒吧後麵?的?巷子,“他這裡好像十點之後才是夜場,咱們可能要等會兒。”
洪建國挑了挑眉:“成哥門兒清啊。”
屈一垂眸:“我是不是在鬆鼠門口?見過成哥,就有一天晚上?……”
“沒有。”聞桓成斬釘截鐵,還補充一句,“你看錯了。”
他回?答得太快,屈一都沒跟上?速度。
等了不多久他們就煩了,酒吧沒到夜場,但?後頭已經有一堆牛鬼蛇神?出沒,幾個穿著暴露的?性感美?女?路過他們身邊還會吹流氓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