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周衍川回國的第四天。
也是他第二次踏上祖國的土地,上一次還是十年前他爸強行讓他回來給從沒見過麵的爺爺奔喪。
耳邊的音樂聲嘈雜,酒吧已經到夜場,燈光爆閃,他有些睜不開眼了快。
“Hey~”一個穿著暴露的年輕女人在他桌前放了杯酒,笑意盈盈。
周衍川接觸過的中國女孩不多,如果不是他爸非要他學中文,一個在國外生活了十八年、不算“土生”,但接近“土長”的人,是很難會說中文的。
“多少錢?”他從口袋裡掏出錢包,手機順勢掉了?出來。
周凱,也就是他同父異母的哥哥,還在連續不斷地給他發信息,他不能拉黑,乾脆開了?靜音,拿出銀行卡:“刷吧。”
那女人被他這回答卡的一愣一愣的:“你是中國人?”
“嗯,”他有些不耐,“要我自己過去嗎?”
這家酒吧在S大附近,開了?夜場來玩的都是些社會人,不然就是比較瘋的學生,以及和學生做交易的肥頭豬肚老男人,像周衍川這種混身名牌又帥到不行的,簡直就是萬裡挑一的極品。
正巧夜場剛開,人也不多,女人一眼就找到他,眼神勾勾,像隻覓食的狐狸,從包裡拿了顆米粒大的白色藥片扔進酒杯。
藥效一般,但有就行。
“這杯,我請你的。”女人估摸著他喜歡清純小妹妹那一卦的,輕輕將頭發攏起,全都紮在左邊,又將露肩裝往上扯了一些,正準備不請自來地坐下。
周衍川看了?眼酒,像是自言自語,冷不丁開口:“國內的服務員還挺有錢的。”
女人經常在夜場混跡,石榴裙下一堆捧著她的男人,也是頭一回碰到這種上來就不給她麵子的,還故意說她是服務員羞辱她,便當即扯了頭發上的綁帶:“你瞧不起誰!”
酒吧裡人不多,她這麼?一吼,很多人就看過來了。
周衍川這幾天總被人罵,吃包子吐掉肉餡隻吃皮兒被老大娘罵,到樓下小店買東西,因為沒有微信支付寶又沒有零錢被罵,他估計自己又出問題了?,於是開口:“抱歉,我並沒有歧視服務行業。”
“你他媽說誰服務行業?!”女人噌地
站起來,很快被身後熟識的老板拉住,小聲說,“彆彆彆,這是今天晚上的大豬,才兩小時,喝了?十多萬了?,小姑奶奶,看在我的麵子上,您千萬彆把他趕走了?!”
女人一聽十多萬,心裡晃得不行,可這架已經吵開了?,再舔著臉上去勾搭又太丟人,隻好作罷,甩著頭發離開。
手機在口袋裡不停震動,周衍川實在無法,隻好拿出來:“乾什麼??”
“我給你聯係了2UTen戰隊,你下載個微信,我把他們經理的微信發給你,你加一下。”周凱說。
周衍川眼睛眯成條縫,直接把電話掛了?,揉了?揉太陽穴,靠在沙發上。
他已經被周凱煩了四天了,不然也不會來酒吧。
周凱這個人,很討他厭,不是因為同父異母,而是因為周凱活的跟他爸的狗似的,每次打電話都虛情假意地喊他小川,營造一幅兄友弟恭的模樣。
另外就是,周凱打假賽。
他覺得他爸已經給周凱夠多錢了,周凱不至於窮到要去賺這種錢。所以,他非常鄙視周凱。
和Power戰隊的合約已經到期,2UTen也放出消息要找一個突擊手,他正準備要上門求職,現在好了?,背叛過2UTen的周凱去給他聯係,他覺得自己是死也踏不進2UTen的門檻了?。
怎麼這麼?煩。
周衍川抬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一口飲儘。
——
聞桓成?打開手機,竟然連時間都看不準,四個數字連帶著冒號花成一片。
他是真的有點喝多了?,從“賜我夢境還賜我很快就清醒”喝到“everybody跟我一起嗨起來!”,應該過去了三四個小時,他推開邊上非要賣他“糖”的服務生,跌跌撞撞出去。
他今天非常不高興,卻不知道怎麼說。
屈一和他關係一直很好,小時候,屈一每回要他手上的糖果就會哥哥哥哥的叫,還會抱他的他脖子撒嬌求他給玩具,也不知道是不是醫院的阿姨們把他慣成這幅脾氣,但聞桓成?一邊覺得屈一精明得要死,一邊又受用極了?。
他們一年才見一兩次麵,但聞桓成?覺得他倆就是一塊兒長大的。
屈一報考的大學和專業都是他和他媽挑的,所以他更覺得,一定得把屈一這四年都照顧好了。
日子也就這樣過著
,上大學以後,屈一每天在寢室不是畫畫就是和他一起打遊戲,大多數時間都和他呆在一塊,但最近不一樣了,他一意孤行做了?主播,還認識了?什麼?“霸霸”,兩個人在遊戲裡打情罵俏,完全不把自己放在眼裡。
想著想著喉嚨口又起了?一陣酒氣,邊上是家關了門的女裝店,他剛準備靠上去歇會兒,脊背就讓人猛地一撞,趔趄著就要親吻大地,沒想到後麵這個人拉著他就按到了玻璃牆上。
聞桓成?第一反應是搶劫,於是暈乎乎地揮出拳頭砸在來人臉上:“想搶老子的錢……做你媽的夢……”
周衍川最後一道防線掉下去:“男的……”
“你……你他媽,還想搶……搶女的是吧!”聞桓成?氣的火冒三丈,可就是太醉了?,一拳打偏,打到周衍川耳朵上。
周衍川混身滾燙,口乾舌燥,那藥效果是一般,但對付周衍川這種……可太不一般了。
他從耳邊抓過聞桓成?的手往玻璃上一摁,低頭咬到他的下巴上,氣息渾濁地喘了?兩口,接著直接壓在他唇上。
聞桓成?霎時瞪大眼睛。
周衍川在啃他的唇,很笨拙,毫無經驗可言,很著急,手還掐在了他腰上,往他身上一拱一拱的。
嘴角的刺痛讓聞桓成?從酒醉中清醒了?一些,他感覺到自己腰腹底下抵著的東西,怒到極致,抬腿一腳把周衍川踹出去老遠,他弓腰瞪著,嘴唇和眼睛都是紅的。
周衍川躺在遠處,捂著肚子,眼睛疼得眯起來,但似乎還有些不太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