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文君趕到鬨市時,街道早就人滿為患,尤其是在花神遊街時,更是將街市擁堵的摩肩接踵。
知道這樣找下去無疑是大海撈針,顧文君無法,隻得咬牙硬挺將身體裡每一寸的力量抽離出來,借此來尋找玉蟬的方向。
好在最終就在她精力都快耗儘時,終於找到了大致方向。
事不宜遲,顧文君連忙向鬨市的外側趕去。
因漸漸遠離集市,顧文君心下疑惑,卻也不敢耽誤,直至眼看著就要到達城門,這才在附近買了一匹馬,騎馬跑出城門。
顛簸的馬背上,顧文君坐的屁股都快分開了八瓣,卻也忍不住分神的想到赫連幼清大半夜無故出城門究竟為何。
此時郊外的管路上,一輛裝飾簡陋的馬車一路疾行,響亮的馬鞭聲抽打在兩匹棕色駿馬上,駕車的兩人中,一高一矮,裝扮著農家人的模樣。
“早聽聞西涼人傑地靈,不比江南差上多少。今個兒一看,果真如此。”那矮個子的人嘿然一笑,豆大一樣的眼睛微微眯起。“這一單下來,怎麼也能賺個百八十兩。”他說著眯了眯眼,掀開車簾,目光貪婪的落在捆綁在車內陷入昏迷的赫連幼清。“娘希皮的,這娘們的麵皮真夠勾人的。”
“怎麼,你想?”那高瘦的人斜睨了矮個子人一眼。
“也就隻敢想想。”矮個子的人眼底閃過一抹畏懼後若無其事的嘿然笑道:“你放心,我懂的,老大立的規矩,兄弟我怎麼可能違背。”
“你知道就好。”對方冷笑了一聲。“趙三,彆怪哥哥我沒提醒你,若是壞了規矩,到時候哥哥我可也幫不了你。”
“你放心,五哥,這個我懂。”趙三忙點頭如蒜,見被稱為五哥的人麵色陰冷的看了他一眼,趙三忙縮脖子,討笑道:“說起來還是老大英明,早早的在城內找好了牙子租房,這樣也方便咱們兄弟幾人挖好通往城外的地道,以此運貨。”
見五哥麵色冷硬,趙三眼珠子一轉,又繼續道:“五哥,咱們還會回來嗎?”
“至少沒個三五年是不會來西涼了。”劉武揚起馬鞭抽向疾馳的棕馬。“這次的貨成色好,看著應該是大家戶的姐兒和哥兒。官府那邊必將查得緊,也不知道老大那邊如何了。”
“老大武功蓋世肯定是不差的。不過……”趙三綠豆大小的眼睛一轉,嘿然笑道:“咱們這次的成色必然比其他兄弟要好。”
劉武不置可否,他瞥了一眼簾後,倒也默認了趙三的說辭。
最終馬車停在了一所郊外的破廟外,而廟外早有另外兩三輛破舊的馬車停留在那裡,雜草叢生中,隱約還能聽到飛鳥夜啼的聲音劃過天際。
趙三和劉武下了馬車,將馬栓到一旁的木樁上。抬頭迎麵就看到十個年約三四十歲的成年男人走了過來。
“劉武,這次的貨成色如何?”其中一人調侃道。
趙三率先開了口,嘻嘻笑道:“肯定讓七哥你大開眼界。”
“哦?”
正說著,就見著趙三得意的掀開了馬車的簾帳,四人挑了一盞燈向裡望去,除了一少女外,還有一個童子。
“怎麼樣?七哥。”趙三見四人一瞬不瞬的盯著歪頭倒在車內的少女,笑著落下了簾帳。
“乖乖,拿了這麼多貨,倒是一個沒趕上這個的。”
“老三,不錯啊。”
趙三笑道:“都是仰仗了五哥,我也就是跑個腿。”
劉武也不應聲,隻是率先掀開簾帳,將困縛的赫連幼清扛在肩上走向破廟,趙三見了,忙去車裡拎起另外的小童跟在劉武身後。
赫連幼清稍微蘇醒過來時,她整個人被抗在肩頭,昏沉中隻覺得眼前的景物都搖晃的厲害,直接被扔到了破舊的寺廟裡,陰冷發黴的空氣忍不住讓她胸口發悶。
艱難的喘息了幾聲,睜開眼入目一片漆黑,耳邊傳來嗚嗚的聲音,倒是讓赫連幼清腦袋一片發昏。
她略一掙紮才意識到雙手被困縛,好一會兒適應了黑暗,看著四周破敗的牆壁以及靠一旁已經蘇醒卻被破布捂住嘴嗚咽哭泣的五六個小童後,這才多少回味過來自己並非落入寧王手中,而是……
拍花子?
隱約的可聽見牆外傳來男人的聲音,稀稀疏疏的卻也聽不真切,也僅能從落入月光多少能分彆出破廟內六個孩童的大致麵容。
這一看竟然還有顧家二房和三房的小童。
那兩人似乎也是剛剛蘇醒,嚇得麵色發白眼淚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好不可憐。
赫連幼清想要站起卻發現四肢無力酸軟。
腐舊的黴臭味熏得腦袋發昏,耳邊嗚咽的哭泣聲更是讓赫連幼清脊背都跟著發涼。
這時隻聽著一聲滾落的石頭聲響從靠近她不遠處的房梁傳來,赫連幼清一驚,抬起頭時就看到一人影攀附在房梁上。
赫連幼清心中一跳,她眯著眼看向頭頂,好一會兒才看清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