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一想張口勸,卻又覺得彆扭,這時卻聽到顧文君道:“坤九是不是受傷了?”
顧文君看向坤一,對方緊抿著唇不語,眉頭擰緊。
“我這裡沒你什麼事,忙你的去吧。”顧文君擺了擺手,示意坤一離開。
坤一躬身應下,轉過身時背影都稍微顯得僵硬。
黑色的燕尾低飛的滑過,一隻背羽輝藍黑色腹部乳白的小燕子落在顧文君一旁的欄杆上。
遮天蔽日的烏雲漸漸席卷了天幕,一滴又一滴的雨水落下,先是細微的如同煙沙一樣毫無所查的落入了燥熱的空氣中,繼而染上了顧文君的眉眼。
小燕子跳跳的蹦到顧文君垂落搭在欄杆上的手指一旁,好奇的扭動著小脖子動來動去。
顧文君赫然睜開了眼。
她猛地低下頭看向自己的手指,微妙的風元素在她指尖打轉,即使微小的幾乎可以忽略不計,卻讓顧文君忍不住欣喜若狂。
落在欄杆上的燕子一驚,撲棱著翅膀飛走,卻又因外麵漸漸下起的雨水轉了一圈又落回了原來廊下的位置。
不甘不願。
短喙輕啄著背羽,姿態略顯挑剔。
接著一隻兩隻三隻,小巧的燕子依次落在顧文君一旁的欄杆。
細微的風元素繚繞在顧文君的周身,飄散的卻又不凝聚,顧文君眸光熠熠,她的目光投向雨勢越加大的天空。
一聲悶熱的雷聲劃過天際。
她張開雙臂,懷抱的像是祈盼著希望的到來。
對顧文君而言,這場雨無疑期待要多餘祈求。
但赫連幼清卻在逃避。
因為那一切的開始以及結束都伴著雨。
雨水滴落的砸在了蓮池中的荷葉,葉片低垂,幾乎壓斷了挺立的脊梁。
她把自己一個人關在內室,不允許他人打擾。
漆黑的室內,響雷一聲聲的劃開天際,雨水砸落在窗棱,化為桀桀的笑聲,猙獰的咆哮著,追趕的化為泥濘的汙穢,一疊疊的跌落在她的耳際。
赫連幼清蜷縮在榻上,她雙手抱緊著自己,整個人都仿佛埋在了黑暗中。
又一道閃電劃亮了漆黑的室,微光中淡淡的血腥味彌散開來。
順著屋簷落下的雨水如斷了線的珠子濺起了水窪。
身上僅披著一件單衣,坤九艱難的想要解開腰腹上已經滲血的麻布。
血痂黏住了傷口和麻布,使得她每拽一下都像是能撕下一道皮肉。
汗水漸漸濕透了單衣。
窗外這時卻傳來些微的聲響。
坤九麵色微變,正要隨意裹上單衣,門卻在這時被推開。
淋淋的雨水中,廊下的青年麵容冷峻。
兩人目光相對,青年居高臨下的注視,冷淡的仿若什麼都漫不經心。
坤九微愣,而坤一的視線落在坤九再次滲血的傷口時,眸光晦澀。他抬手關上了門,點了室內的燈。
微弱的燭火中,映襯著青年的臉較之以往要柔和了很多。
“還有麻布嗎?”
青年冷淡的說道,雖然仍舊是那副臭的要死的表情,但卻讓少女忍不住笑開了眼。
噠噠噠,小跑的聲音響在廊道裡。
冬菱撐著一把油紙傘,提著一支食盒走在廊道上。
雨水漸大,霧氣藹藹中,她擦了擦落在臉頰上的雨水,小心的用手遮擋住雨避免落在食盒上。
“大爺?”
廊下,顧文君麵上掛著一抹笑,閒情又恣意,她坐在欄杆上,腿一晃一晃的。
而在顧文君的一旁,一溜的小燕子站在欄上,模樣憨態可掬,黑亮的背羽,仿若雨霧中的一點墨,點點的融入了畫布中。
冬菱晃了下神。
隻覺得一身白衣的大爺在那一刻恍若畫中仙。
直到她看到“畫中仙”向她招了招手。
“冬菱。”
冬菱回了神,她這才瞧見有落雨砸在了食盒上,她忙去擦,然後小跑的來到顧文君身邊。
傘麵一骨碌的在青石板上劃開一道打著水漬的弧度。
冬菱小心翼翼的從食盒裡拿出一疊盛著荷葉香酥雞的盤子送到顧文君麵前。
顧文君笑著拍了拍身邊的位置,示意冬菱坐下。
冬菱小心的儘量不發出聲音坐在欄杆上,眼睛直勾勾的卻是一直盯著啄著羽毛的小燕子。
接過顧文君遞過來的一隻雞腿咬著吃時,冬菱學著顧文君閒適的模樣晃著腿,看著雨霧中的西院漸漸地也放鬆了起來。
作者有話要說: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