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爺認為是妾身多想?”
成婚近六年,江懷吉又怎麼會察覺不到顧欣芷微妙的變化。“我知這些時日因表妹的緣故,你受了些委屈,但表妹也是無心之舉,老太太偏疼她,難免就冷落了你,可是……”
“江懷吉。”顧欣芷轉身。“你認為老太太是冷落了我,所以我才會與你說這些是嗎?”
顧欣芷如今有孕在身,孕婦的心思本就敏感,早在當初妻子懷著阿滿就總是纏著老太醫問東問西的江懷吉,見顧欣芷麵色不好,心知再說下去或許讓對方心緒起伏,難免氣急,江懷吉張了張口,到底是沒在說下去。
這般想著心下一軟,江懷吉改為上前攙扶身子越加重的顧欣芷,卻在剛碰到對方的小臂時被避開。
“是了,在你眼裡,凡是事關老太太,你總會找出理由怪於他人,包括這次,你認為是我多想,而不是想老太太如何?”顧欣芷怒極反笑道。
顧欣芷直白的譏諷讓江懷吉臉色微變,他擰眉看向顧欣芷。“顧欣芷。”他聲音低沉,顯然有些不悅。
“你怎麼不去問老太太,她都和我說了什麼。”顧欣芷緊緊地盯著江懷吉,亮如點漆的眸光染了一道厲色。“你不問是非,隻想的是我的錯。是,我身為江家兒媳,理應聽從長輩教誨,可我的阿滿錯在哪裡了?他才多大?得了手伴禮還要讓與他人,之前也就罷了,但這次是我阿弟送的,憑什麼也要讓我的阿滿受委屈!”顧欣芷先前一步。“江懷吉,在你心中,我和阿滿之於你又代表什麼!”
顧欣芷的話最後已化為質問,一聲聲逼問讓江懷吉麵色鐵青,他正待開口反駁,卻不料顧欣芷心緒起伏嚴重,竟是話落就暈厥了過去。
“綰綰!”江懷吉一驚忙接住暈過去的顧欣芷,而本距離不遠的李嬤嬤見了,登時慌了手腳。“太太!”
江懷吉哪還顧得了其他,攔腰抱起顧欣芷快步前往後院的同時吩咐小侍去傳喚府醫。
這邊侯府上下好一通忙亂,已經走到市集上閒逛起來的顧文君卻時不時的站在攤位前和他人討價還價。
因知道今日顧文君打算遊玩京師,並不熟悉上京的冬
菱便找了個當地人,為兩人帶路。
對於此人類似導遊的職業,顧文君原本覺得多此一舉,但看在小丫頭積極的份上到底是沒說,就想著逛一會兒待隨便找了個理由將人打發了,哪知這當地人還真起到了點作用。
起碼對方指出的哪一塊小吃美味這一點,頗讓顧文君滿意,這不免多少打消了顧文君最初想要將人攆走的念頭。
“爺,就這家,鹵煮相當美味。”這人不遺餘力的介紹,顧文君站在店鋪攤位前,要了一碗鹵煮。
能作為曆代皇帝定為皇都的地方,其繁華程度自是無可比擬。
商販的叫賣聲以及接踵摩肩的人群,無不顯露出作為商街熱鬨的一麵。
顧文君一路走走停停,不止她手裡捧著一堆吃食,就連冬菱手裡都沒有閒著。
雖走的漫無目的,但顧文君心下卻沒有‘閒著’。
事實上這幾日她一直都在想著如何能再次見到赫連幼清,儘管身體的機能相比最初要好上了那麼一丟丟,並且因為營養補充的及時,倒比想象中的要恢複不少。
可對比之前時不時的可以湊近赫連幼清汲取玉蟬能量,如今這般身體時好時壞,委實讓顧文君憋悶。
若生在富貴且平安的人家,隻要耐心調養,壽終正寢自是不必說。
但如今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顧文君可不覺得當下的局勢能讓她安枕無憂。
咬著一支糖人的顧文君歎了聲氣。
“爺可是有什麼煩心事?”被顧文君貼著‘導遊’標簽的當地人小心翼翼的道。
顧文君瞥了他一眼,沉默的模樣卻讓對方訕訕的笑了笑,忽的像是想起了什麼,他賠笑道:“說起來,今個兒恰好有齊老板的戲,爺可要去看看?”
“齊老板?”顧文君神色疑惑,還是一直沒閒著到處打聽的冬菱解釋了起來。
原來這齊老板是京師有名的曲家班的台柱子,正好今天有他的場子。
“聽說是一票難求。”冬菱有些躍躍欲試。“你有辦法?”她說著看著那當地人。
“姑娘有所不知,雖齊老板的戲一票難求,但好歹小人在上京混跡多年,又怎麼會沒有拿得出手的本事?”那當地人洋洋自得。“爺和姑娘若有興趣,小人便是賠上了臉也
為您二位取得兩張來。”
也是古人娛樂匱乏,對於聽他人唱戲這一點,顧文君倒是抱著隨便的態度。相反,冬菱卻在聽到對方能拿到票時,眼中的期待任誰都無法忽視。
“大爺,咱們要不過去瞧瞧?”西涼位於邊陲,壓根就沒見過唱戲的冬菱滿是好奇,既然在外,便不好世子稱呼。
“小人見爺似乎對於上京的美食頗有喜愛,那懷隋酒樓裡的茶乾酥和月桂酒團釀子爺一定要嘗一嘗,實乃上京一絕。常言有‘未來懷隋樓,不如上京路’,爺若去了,必不枉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