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幼清已經備好了茶湯。
“殿下。”顧文君躬身行禮。
半天也不見對方說話。
她心下疑惑, 正打算抬頭看向對方,就聽赫連幼清道:“世子不必多禮。”
頓覺微妙卻又說不上來,顧文君斂眉坐下。
風元素的能量順著玉蟬彙聚, 讓顧文君禁不住舒服的吐了一口氣。
若是她主動過來尋赫連幼清,自然有千百個理由,可如今成為被‘找的人’,顧文君一時也摸不準赫連幼清的目的。
“兩日後的圍獵想必你應知道了。”就在顧文君琢磨赫連幼清的‘居心’時,對方卻開了口。
“是。”顧文君答道。
“你同宇都尉在校場練習騎射,可是為了圍獵?”
顧文君心中一動, 關於校場練習騎馬沒幾人知曉,赫連幼清又是如何得知?
她忽然想起校場的隔壁便是蹴鞠場,想來應該是有人彙報給了恰好在蹴鞠場的赫連幼清。
既然知曉理由, 左右也沒必要隱瞞, 顧文君點頭應道:“是,於騎射方麵臣並不擅長, 是以才拜托宇大人。”
“難得從你口中說出不擅長的話。”赫連幼清斂下了眉。
顧文君麵上露出一抹古怪。
若說真的‘難得’, 她更難得從赫連幼清看到如今溫柔的一麵。
怪毛骨悚然的。
顧文君悄咪咪的摸了摸手臂上的汗毛。
“常人皆有生疏之事,臣自然不可避免。”
赫連幼清聽了,唇角掀起淺淺的弧度,細微的且淡淡的,落在他人眼中忍不住讓人生出驚豔的淺笑。
“本宮可不覺得世子是常人。”
也不知道是誇獎還是貶低。
顧文君扯了扯嘴角,對於赫連幼清全然不同以往的態度,顧文君覺得有必要慎重。“殿下過譽了。”
又是一陣沉默。
顧文君忽然生出些許陌生的尷尬。
莫名其妙。
視線落在茶盞上,有些口乾舌燥。
明明並沒有說什麼, 偏個就口渴了起來。
她端起茶盞,打算將茶飲儘。
隻是將茶盞剛貼在唇上,赫連幼清的聲音便跌入耳際, 驚得她連咳了數聲。
“謝謝。”
“咳咳咳……”
或許是兩人皆未料到會出現這樣的‘一問一答’,顧文君被嗆到而咳嗽的厲害,因此並未看到赫連幼清的臉色。
直到眼前遞過來一抹繡帕,顧文君未來得及做她想,接過後便捂住嘴想要止咳,她咳的臉都升起一抹紅暈,抬眼看向人時,盈盈的眼中如落了雨,**的滑落眼角,襯托著她白淨的臉越加顯得秀雅嫵媚。
等顧文君意識到接過的帕子是赫連幼清的繡帕時,捂住嘴的柔軟細帕早就粘上了口水和茶漬。
顧文君老臉一紅,更多是對於赫連幼清‘示好’的驚訝。
她可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麼能令赫連幼清感謝的話。
但若是‘反語’,卻委實不像。
顧文君的眼中流露出疑惑的情緒,而這樣恰好是能讓赫連幼清‘易懂’的神色。
被顧文君直勾勾盯著的赫連幼清略有些不自在的垂下眼,借故飲茶的姿態似乎是要躲開顧文君直白的目光。“此番文君解了燃眉之急,他日必有重謝。”
顧文君眼珠子一轉,頓時明白過來。
和著這次蹴鞠,反倒獲得了赫連幼清的‘感激’?
還真是有意栽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
之前費勁種種心思卻得不到赫連幼清半個‘好字’,如今反而因‘宇文一事’反倒促成了‘美事’。
原本在顧文君看來不想牽涉其中,畢竟蹴鞠看著是競技,實則更是太子與寧王的較量,她不知許卿雯做何打算,左右跟自己無關,誰知宇文卻直接站了出來。
當時那樣的情況她也隻能借坡下驢,誰能想到略懂的宇文竟然是最精通的那一個?
陰差陽錯之下竟然替太子那一派奪了桂冠。
顧文君憶起離開前許卿雯看向自己的目光以及對方道的那一句‘你早就知道。’
相比顧文君分析她所見種種,赫連幼清遠比她要想得更多。
事實上,之前顧文君被寧王單獨會見,並沒有逃過太子的耳目。
而今日顧文君最初看似‘委婉的拒絕’,避重就輕,好似不想參與其中,引人懷疑,實則確實早就備好暗招以備後續。
換句話來說,身為鎮南王府的宇文都尉,什麼時候出言不好,偏偏在顧文君剛話畢拒絕,並在對方‘不知情’的情況下‘匆匆上場’。若不是顧文君私下授意,又怎敢‘恰如時機’的道出略懂蹴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