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寧王召見時,無常司並沒有做過多的懷疑。
事實上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喬裝進入王府。
她因多年前的舊事,倒是不常於上京走動。通常與寧王等人聯係,她均是通過素錦,可偏偏那丫頭不知好歹,竟然懷了寧王的孩兒。
她來上京前便得到消息,老祖出關後卻不知所蹤,無量宮的其他部眾又來上京,誰知會不會調查此事。
素錦知道的秘密過多,如今被太子一黨捉住,若不儘快鏟除,必為後患。
寧王鮮少差人來尋她。
無常司本以為赫連宗峻找她或許是因為宮中,亦或是其他,最壞的結果也不過是素錦的事被寧王知曉。
如果真的涉及到了素錦,避無可避隻得下暗手處死對方。
不過無常司千算萬算,卻未料到有一日會遭到赫連宗鈺與赫連宗峻的聯合絞殺。
當然對於寧王她也並非完全信任,隻是整個上京除了天機宮的那個老怪物以及不按套路出牌的鎮南王世子,無常司還真未將人放在心上。
但當內力忽然儘失,氣血翻湧之下被赫連宗鈺一掌擊飛時,她便知是被赫連宗峻擺了一道,禍起蕭牆。
“她這是……?”被侍衛層層保護的赫連宗峻揮開他人,他走上前,就見著無常司四肢如一灘爛泥一樣猶如困獸的攤在地上,猙獰的雙目中蔓上血紅,嘴裡哧哧的發著粗喘,卻是發不出一言。
“我已斷了他的經脈。”赫連宗鈺道。“現在隻需借用無量宮的身份和太子那邊相談,以無常司作為餌,同素錦作為交換。”
赫連宗峻聞言冷瞥了一眼無常司。“你想留下活口?”
今日設計無常司,他日隻會後患無窮。
隻是他話音未落,無常司雙目一翻,胸口如破敗的封箱呼哧的鼓動了幾順,便虛弱了下去。
赫連宗峻差人去尋府醫來看,在驗證無常經脈儘斷,命不久矣後便差人將無常司扔到柴房。
即是命不久矣,怕是到了太子那邊也隻是做個籌碼。
無甚威脅。
眼看著赫連宗峻打算要走,那府醫欲言又止正要開口說話時,卻是赫連宗鈺開了口。
原來是他剛剛被無常司擊中胸口,有些鈍痛,是以
希望府醫為其號脈診治。
府醫不敢遲疑,連忙尋了個僻靜的亭子給他號脈,好在傷勢不重,府醫開了幾貼藥後正要離開,赫連宗鈺又開口道:“小王見李醫師之前似有話要說,可是有何疑慮?”
“疑慮到談不上。”靖王在上京素有賢明,相比對於寧王的戰戰兢兢,在麵對赫連宗鈺時,李醫師忍不住放鬆下來,渾不在意道:“隻是來之前,老夫記得周侍衛說的是個老婦人?”
赫連宗鈺也不做聲,仍舊是那副溫和的模樣。
“隻是從摸骨、胸口以及喉結處,老夫覺得與其說她是女人,不如說更像是個男人,而且臉上的痕跡倒像是蒙著一層假皮。”他略一沉吟。“不行,此事怕是不妥,老夫還要過去再看…..”
他還未說完,兩眼一瞪,也不過眨眼的功夫,頓時便沒了呼吸。
赫連宗鈺將死透的李醫師和他的藥箱一並踢到了緊挨亭子的湖裡,湖水漸漸將屍體淹沒,赫連宗鈺看了眼便轉身離開。
赫連幼清接到東宮傳來的消息時,正欲進宮。
“阿兄,消息可準確?!”在得知已經找到,當初和先皇後傳出有染的那名侍衛時,赫連幼清幾乎是馬不停蹄的進宮來尋太子。
正同他人商量事宜的太子赫連承麟見了,便揮退眾人,殿內僅剩下他兄妹二人。
知道此事的人皆以為那侍衛已死,包括他兄妹二人,直到半年前,才意外得知那人並未身亡,而是通過張貴妃逃離了皇宮。
隻要抓到此人,便能一證先皇後清白。
當初聖人震怒,於皇後寢宮立政殿抓到同先皇後私會的宦官,一經查實,便不由分說得把那宦官定了罪處死,將先皇後關在樓玉台,是以才造成跳崖一事。
赫連幼清當時也不過七八歲的年紀,便眼睜睜的看著皇後身亡。
雖說皇家的孩子早慧,但一直被保護的她又怎麼會了解太多?何況她年紀尚小,又不知事,而先皇後與他人有染,使得太子地位也跟著岌岌可危。
她幼時不懂,現在也仍舊不懂。
母後怎麼可能和他人私通?
可父皇不信。
就連七弟的身份也抱有懷疑。
“隻要抓住此人,必能一證母後和小七清白。”
赫連幼清鮮
少有失態的時候,幾乎是錯亂的語調讓太子赫連承麟忍不住擔憂起來。
“兕兒。”
“我沒事,阿兄。”掌心蔓上了一道寒,赫連幼清強自鎮定的道:“那他現在何處?”
“無量宮。”
赫連幼清眉心蹙起。“紫馨?”
“不是她。”太子道:“是八大長老那邊。”
“無常司?”
太子點頭道:“無常司便是咱們一直找的那名宦官。”
赫連幼清眸光一怔。“她?她不是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