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感覺腹部貼上了赫連宗鈺顫抖的掌心,素錦早已虛弱的連話都幾乎說不出來,她將手放在了赫連宗鈺的手上,以此來試圖讓孩子感受兩人的溫度。
郗兒,這是你的阿爹,你感覺到了嗎?
娘和阿爹一直期待著你的到來。
可是。
對不起。
是娘對不起你。
郗兒不要怕,娘會永遠陪著郗兒。
呼嘯的風聲在耳邊通通化為虛無,滾滾的車轅聲碾壓出深沉的痕跡。
素錦虛弱的靠在赫連宗鈺的懷裡。
“三郎......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嗎。”
那一日春光正好,風那麼大,有櫻花飛在了天上,她站在樹下就在想,這絕對要有什麼好事發生。
於是她見到了被無常司帶到眼前的少年人。
少年人瘦骨嶙峋,一雙眼清明透亮卻凶狠的瞪著她如同一隻餓狠的小狼。
她那時就在想,對方一定是餓壞了才是。
她猶豫的將喜歡的櫻花餅送了出去。
哪知不僅被對方咬了一口,甚至還搶走了她手中的櫻花餅。
就此梁子結下。
那一年。
她六歲。
他七歲。
他們日日相見,日日相處,偏偏天生的八字不合,冤家路窄。
她叫他臭小鬼。
他叫她臭丫頭。
你才臭呢,你全身都臭!
每次被叫臭丫頭時,她氣的追著後麵打他。
偏個對方靈活,像隻小猴子一樣,怎麼也抓不到。
尤其是後來又習得武功,越加喜歡捉弄人。
真煩!
她無聊的趴在窗前,掰著手指算回無量宮的日子,哪知兜頭落下一摞子櫻花瓣砸在了頭上。
被砸的懵住,她愣愣的抬起頭,便見著少年人在晨光下嬉笑的模樣。
‘喏,這花瓣都送給你了,彆忘了做小爺愛吃的櫻花餅。’
‘喂!’
她氣的揚起手要揍他。
卻因為抓不到氣的跺腳。
真討厭!
每每做了櫻花餅,對方總會挑好時候過來偷吃。
‘唔,這次的味道太甜了,不好吃。’
誰管你!
那一年,他被送入了宮廷,她開始變得擔心,變得牽掛,變得算著日子什麼時候後才能相見。
後來他們時有見麵,少年人逐漸長開了眉眼,眸子如化不開的墨色,暖暖的讓她心都跟著發顫。
他們相見,相愛,那一封封承載著喜悅和歡欣的信箋飛入了已成為青年的他的手中。
儘管長成了大人的模樣,青年也難改喜歡捉弄她的性格。
有幾次竟然哄騙著讓她叫他三哥。
親昵的忍不住讓人臉頰都飛竄了紅。
最終還是拗不過,她跌坐了青年的懷中,忍著羞意喚了一聲三哥。
三哥。
三哥。
她看著對方喜悅的眉眼,一顆心都抖得厲害。
那飄散已久的記憶哪怕是時隔多年,依舊能時常回到她的夢中。
有風撞開了耳朵,清晰的讓記憶都變得恍惚,素錦抬起了眼,她看向赫連宗鈺,獵獵的風聲中仿若時光境遷。
她幼時總覺得一輩子時間很長。
可如今卻發現一輩子其實很短。
她的瞳孔漸漸變得渙散。
那像是恍惚回到了年少時。
她將手中櫻花餅呈給了少年人。
那天風那麼大,有花卷在了天上。
好看的連雲朵都是美妙的顏色。
“三哥......這櫻花餅可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