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太子妃入了宮門,胎位不穩,恐有難產征兆時,顧文君能明顯感覺到赫連幼清那一瞬間的氣息不穩。
若不是有司琴司畫在一旁攙扶,顧文君甚至覺得赫連幼清幾乎連站都站不穩。
剛剛經曆了太子已薨,皇帝駕崩,如今要產子的太子妃隱約又像是難產。
顧文君站在殿外,耳邊傳來太子妃的慘叫聲,聲音足足兩個時辰也沒有停下,宮侍忙碌的出入宮殿。
“殿下,您,您身份尊貴,不能進去啊。”眼看著赫連幼清就要走進內殿,一旁的嬤嬤見了忙阻止道。
赫連幼清並未多言,她本就氣色不好,冷下來的麵孔,隻一瞥,便讓那嬤嬤恨不得咬了舌頭,忙跪下告罪。
赫連幼清走進內殿時,齊氏早已痛得連聲音都發不出來,一旁的嬤嬤正給她喂參湯,又找來老參吊著,就怕齊氏沒力氣。
可如今看眼下的情況,卻是難產的征兆。
齊氏整個人如同從水裡打撈出一版,氣息微弱,她虛著眼,見赫連幼清走進來,一時竟然以為是太子,忙要起身,卻在發現是赫連幼清後,眸光一怔,繼而虛弱且急忙道:“太子……太子可還好?”
赫連幼清眼中快速的閃過一抹黯淡,她微垂下眼,坐在齊氏身邊,好一會兒才控製了嗓音,啞聲道:“阿兄無事……你切莫掛心,倒是你。”她說到這裡卻是再難進一言,微微僵硬的肩膀,幾近壓抑著快要衝出喉嚨的艱澀。
齊氏聽了,這才像是鬆了一口氣的又軟倒在身後嬤嬤的懷裡。“這就好,你剛剛走得快,我還以為發生了什麼事。”
赫連幼清喚來嬤嬤詢問情況,因背對著齊氏,倒是讓對方瞧不見她充血的眼。
畢竟赫連幼清還未嫁人,這般走進產房委實不該,哪怕貴為公主,到底是於理不合,壞了姻緣。
齊氏這才反應過來,忙讓赫連幼清出去等著。
顧文君站在殿外,一時竟有些想的出神。
對於太子會身死,顧文君雖早有料到,卻未想到會在今天。
當時太醫匆匆走進,確定了赫連承麟已然氣絕。
守在石拱門外的宮侍跪拜的哭成一片,她走到赫連幼清麵前時,對方隻是怔怔的盯著已逝的赫連承麟。
無聲的,仿若死寂。
顧文君看著失魂落魄的赫連幼清,一時想要開口,卻不知道如何開口。
也就是在這時,太子妃的消息才傳了過來。
若不是如此,顧文君甚至不知道赫連幼清會枯坐多久。
瞥了一眼不遠處太醫緊跟著宮侍步入內殿,顧文君捏著額心,隻覺得有點頭暈目眩。
事實上,她的情況也並不大好。
這身子本就底子不好,原本像是靠近赫連幼清蹭點‘能量’,哪知不僅遇到了暗殺,還親眼目睹了太子中毒身亡,如今老皇帝駕了崩,看宮內情況分明是經曆了一場‘大清洗’。
而主角無非是聖人和太子。
且不說宮外如何,小皇孫能否成功繼位就是問題。
雖說劇情裡是小皇孫在赫連幼清的扶持下繼了位,但難保中間不會出了紕漏。
已經親身經曆微妙‘劇情’變化的顧文君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這兩天身體頻頻出現狀況,若不是及時服了藥,又和赫連幼清接觸一小會兒,顧文君覺得自己還真不一定能扛到現在。
特彆是剛剛,抱著赫連幼清飛簷走壁落入宮內,顧文君都覺得自己腰疼。
體力不支四肢酸軟。
現在疲乏的連呼吸都跟著難受。
赫連幼清從內殿走出來是時,看到的有點體力不支的顧文君聳拉著肩膀,歪斜在榻上閉著眼,麵色蒼白。
赫連幼清登時大腦一片空白,好在一旁的司琴見了,忙說鎮南王世子隻是累了的話,才讓赫連幼清氣色稍微好了一些。
將偏殿內的眾宮侍揮退,赫連幼清坐在顧文君的一旁,她微微蜷縮著,怔怔的視線中,茫然的盯著一處發呆。
赫連幼清的聲音自然讓顧文君醒了過來,她見對方遲遲沒有動靜,這才睜開了眼,小心的看了一眼對方。
赫連幼清的神色並不算好。
雖是平靜,但黯然的竟是比哭出來還要讓人難過。
顧文君忽然想到就在剛剛,赫連幼清泣不可仰緊握住赫連承麟的手,那一瞬間仿若失去了一切。
顧文君並不覺得自己是個會安慰彆人的人。
雖說之前在樓玉台對方確實心情似乎是好了一些。
但顧文君始終覺得能她讓赫連幼清心情轉好有點是小概率事件。
特彆是對方才經曆了宮變。
如今整個偏殿忽然就隻剩下她二人,因距離內殿有些遠,倒是隻能依稀的聽見遠處內殿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