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是懷孕即將臨盆的妻子,一邊是自己的老母親,男人左右為難,看著老母親憋屈的應了聲,“娘,我……”。
看到兒子那慫樣,老太太氣就不打一處來,嘴裡罵罵咧咧的。
“娘什麼娘!沒聽你三叔公回來報信說,吃人的胡狄馬上都要打到家門口來了,咱這是去逃命!你帶她一個即將臨盆的產婆能跑的快?
大娃啊,咱家就一輛驢車,驢子還老了,力氣小,拉著咱家的家夥事,拉著你爹你娘我,還有你兩弟弟,再加上一個你,哪裡還裝的下你婆娘?”。
想著倒黴催的兒媳婦進門四年,接連生了三胎,胎胎都是女娃子,都是讓她溺死在尿桶裡的貨。
眼瞧著這一回的肚皮又是圓滾滾的,一點也不尖,不用想了,肯定跟先前那丟尿桶裡的三個一樣的貨色。
如今大難臨頭了,族裡的三叔公急匆匆的帶回消息說,半路遇到了胡狄了,人三叔公一家子早就架著家裡的牛車給跑了,人都不見影子了,她哪裡還敢多耽擱?
媳婦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如今年月不好,彆的不說,討個兒媳還不簡單,要是運氣好呀,都還不用像災荒年一樣,得花上兩升小米換一個。
兵荒馬亂的,指不定路上還能撿一個現成的媳婦呢!
所以,麵前這個大著肚子,指定就會生賠錢貨的倒黴媳婦,舍了也就舍了。
老太太心裡千回百轉,看著車上兩個十幾歲的二兒、三兒正催促自己抓點緊了,老太太也膩味自家大兒當斷不斷。
刻薄著一張臉,小腳跑的比誰都快,衝到兒子媳婦跟前,啪的一聲,毫不留情的拍開兒媳緊緊拽住她家丈夫的手,把自己大兒解救出來,拉拽著,頭也不回的往前頭不遠的驢車奔。
“啊……”。
一聲慘叫自孕婦的口裡溢出,聽得蹲在坡上暗地裡打量下頭情景的元昭就是一個激靈,心裡暗道不好。
原來啊,是老太太心太狠,為了帶走兒子,下手太狠。
本身那就是一個孕婦,渾身上下除了肚子大點,整個身子瘦弱的緊,看樣子就知道,這人平日裡沒少受苛待。
而她的夫家瞧著也不算窮,畢竟還能置辦得起驢車,隻可憐著孕婦……
快要臨產的人,底子本身就因為接連生了三胎沒好好養著給敗壞了,這一胎又得不到照料,吃不飽,穿不暖的,又在大驚大悲之下,本身都站不穩,哪裡能受得住身強力壯的老太婆儘力一推?
可以說,是老太婆拉著她的兒子一轉身,大肚婆的孕婦就吧唧一下跌倒在地,肚子重重的磕在地上,當場就見了紅,破了羊水。
要命的事啊!
孕婦伸手一摸濕乎乎的□□,血水夾雜著羊水,肚子一陣子的刺痛,她連翻身都難,隻能流著淚,視線模糊的看著自己的丈夫一點點的走遠。
孕婦仍就不死心,為了肚裡的孩子,也不敢死心。
她先前生了三個孩子,自己麵都沒見著,婆母總說自己是個沒福運的,接連三胎都是死胎,嫌棄自己是個白吃飽,是個不下蛋的母雞。
她不怪彆人,隻怨恨自己命不好。
好不容易有了這一胎,她日日感受著肚子裡的胎動,她知道,這一胎肯定是活的,一定是活的,哪怕肚裡的娃兒胎動的並不活躍。
然而,眼看著她就能迎來一個活生生的孩兒了,為何老天要這般殘忍?
她不願意麵對這樣的殘酷,也不想相信,隻嘴裡如受傷的野獸一樣聲嘶力竭的喊著,嚎著,試圖換回丈夫的良知,哪怕隻有那麼一絲絲,一點點。
“孩他爹……啊啊啊,孩他爹,你彆走,彆走……我肚裡的娃兒是活的,是活生生的啊,那也是你的娃,你彆走,啊……你彆走,求求你,救救他(她),這是我們的娃,是活的,是活生生的……”。
一聲聲,一句句聲嘶力竭的挽留,並沒有引來前方驢車的半刻停留。
車轅邊上的老太婆甚至還嫌棄驢車走的慢,身後不下蛋的母雞喊的太刺耳,嘴裡不客氣的數落身邊的丈夫。
“走走走,快點走,老頭子你倒是快點趕車呀,磨磨蹭蹭的下崽呢?”。
老頭子倒是想回一句,下崽的還在後頭喊著呢,不過自來是慫蛋的老頭子不敢。
誰讓他是個窮鬼,一直就靠著老婆子娘家的接濟呢.
曾經是嶽父嶽母,後來是在縣城裡當了劊子手的大舅哥,從跟老婆子成婚到現在,自己呀,就是個一直看老太婆臉色過活的慫貨,畢竟,大舅哥可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呢。
想到此,老頭子莫名的縮了縮涼兮兮的脖子,縮著腦袋窩囊的咕噥的一聲,把手裡的鞭子甩出了花,抽打的更狠了些。
見到老驢子加快了些速度,老太太繼續無視身後一聲高過一聲的淒厲喊叫,收回視線,轉頭就盯著身邊頻頻回頭,卻根本沒有任何動作的大兒教訓,“大娃啊,彆看了,這都是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