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這邊,我們往這邊跑,再堅持堅持……”。
元昭拉著母親,慌亂的跑動在四通八達的小巷子裡,努力的躲避著小鬼子的追擊。
母女倆胸口猶如冒火一般,呼哧呼哧的努力呼吸著,腳下機械性的邁步著。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也不知道此刻身自己到底在何方?
一直是元昭確認身後沒了追兵,她這才鬆了口氣,拉著母親,倚靠著一處民房的牆壁緩緩滑落,一屁股坐在地上。
“媽,你還好嗎?累不累,渴不渴?”。
俏娘努力的喘著氣,聽到女兒問,她操著粗重的呼吸搖搖頭,裂開一嘴的大白牙笑,“不累,渴,餓!”。
看著母親小孩模樣,委委屈屈又小心翼翼的模樣,元昭歎氣,拉著母親的手安慰著,“嗯,媽媽最棒,曉朝給媽媽做好吃的好不?給你煎個荷包蛋吃。”。
“好耶好耶!”,泛著油花,周邊焦黃的荷包蛋最好吃了,俏娘歡喜的拍手,不住的吞咽口水。
因著自己的估算失誤,滅了渣男賤女後,為了躲避鬼子,她們一路跑的很狼狽,天曉得,自己到底跑到了哪裡?
眼下身心疲憊,肚子還餓,不管了,先找個地方弄點吃的飽腹過後,再看看路怎麼走,看看能不能再找到正確的路,順利的回到洋人先生辦的收容所去。
倘若不能,那也沒事,本身自己就打算,在找到了母親後,就想法子離開這個地獄般的城市,畢竟這裡太亂了,越是呆的久,就越是危險。
所以哪怕是出城很難,自己也打算要試一試。
歇夠了,元昭拉起母親,小心的尋找著合適歇腳的地方潛行,殊不知,自己已經再度遠離了小芬橋邊的洋人收容所了。
最終,元昭找了個大門完好,後有小院且還有後門,能方便及時逃生的民居,元昭帶著母親進入後,先把門戶守好了,然後才在人家的廚房忙活開。
為了以防萬一,她沒敢做要功夫大的食物,守信的給母親煎了兩蛋,攪和了一盆子的稀糊塗麵粉,撒了鹽,沒有蔥花也將就著,麻溜的攤了兩大摞軟餅子,拿黃陶盆裝了,隻剩下十來張用乾淨的布包了,放在她特意準備在外做樣子的包袱裡,剩下的便連盆一起,一股腦收進眼裡的通道裡。
吃飽喝足,在後頭院子裡乾淨沒屍體的深水井裡,元昭打了好些井水,把通道裡盛水的水缸、木桶都裝滿了,光喝的話,能供給她們母女倆喝個把月的水量,元昭這才罷手,準備帶著母親離開,去尋找新的收容所。
城裡這麼亂,身邊還帶著瘋了的母親,最好還是找到收容所過夜安穩些,如果在外頭,萬一發生點啥變故,自己跑得掉,母親卻不一定,她不能冒險去賭。
才從民房的後門出來,跑出了這條小巷子,將將轉到了前頭的大道上,沒走兩步,忽然,元昭就聽到一陣轟隆隆的急促腳步聲,以及小鬼子囂張的嘰哩哇啦喊,再有的就是……
“頭兒你走吧,你趕緊走,彆管我,我要跟這群狗娘養的同歸於儘!”。
“說什麼傻話,你個蠢貨,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懂不懂?你就這麼死了,嬸子的仇誰給她報?弟妹跟小丫頭的恨,誰給她們平?你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可她們呢?你難道就能眼睜睜的看著,小鬼子欺辱了咱們的親人後,還繼續逍遙法外的無法無天,繼續去迫害咱們自己人?”。
“啊!頭兒,我不想的!不想!嗚嗚嗚,我娘,我婆娘,我家小丫頭死的太慘啦,嗚嗚嗚……”。
“走,彆哭了,趕緊起來,走!”。
麵對兄弟懊悔悲戚的淚水,杜漢山的心裡也很是不好受。
然,身後全是緊追不舍的追兵小鬼子,不怪他懦弱,畢竟是個人都想活著,他杜漢山,還想留得這一身的肉,給死去的親人兄弟們報仇雪恨!
元昭發現不對,拉著母親就躲在一旁的拐角,一手安撫住母親,叮囑她不要亂動出聲,自己卻是小心的探出腦袋去張望。
結果這一張望,好家夥,叫自己看到了熟人。
迎麵狼狽的跑來的倆人,不正是帶著自己進城來的,那什麼杜老大跟那叫什麼疤瘌子的家夥嗎?
怎麼回事?
他們不是運屍隊的人嗎?怎麼好好的會被鬼子追?
難道是說,這倆貨又發善心的,跟當初幫自己一樣幫了彆的人,然後倒黴催的被小鬼子給發現啦?
不管事情到底如何,麵對這麼兩個曾經對自己露出過善意,幫助過自己的人,她必須得救。
於是,元昭搖手呐喊,“嘿,嘿,這邊,這邊……”。
眼看著身後的追兵越來越近,抓著跟一攤爛泥一樣,完全沒了求生欲兄弟的杜漢山,隻覺得此時上天無路,下地無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