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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長勝說完了自己的兒子和孫子,並沒有停下,而是繼續向前。
“孫磊,13年,雲省三個市聯合緝毒,行動中他被人捅了七刀。”
“黃偉,也是13年的那次三市場聯合緝毒行動,中了五槍,沒能救回來。”
“張全安,臥底二十一次,最後那次出事了。”
李長勝一步一步向前走,在每一塊墓碑前,他都會停下,對吳理等人簡單介紹墓碑主人死於哪次行動。
整座墓園一共一百多座墓碑,這位七十多歲的老人沒有一絲一毫地猶豫或者停頓,就這麼一座接一座地介紹了過去。
這個過程持續了一個多小時,吳理始終沉默地跟在後麵,沒有打斷對方。
直播間的人數並沒有因為這樣有些枯燥的內容而減少,反而越來越多。
李長勝說完了最後一塊墓碑,這才緩緩轉身。
老人的神情有些疲憊,他看著鏡頭:“這裡一共有一百一十五座碑,是我們羅市公安局近十年來犧牲的同誌。”
“知道為什麼這些碑上都沒有照片隻有名字嗎?”李長勝問道。
吳理點點頭:“怕他們的家人被毒販報複。”
曾經有一位緝毒警察在執行任務時偶然遇上了自己的女兒和嶽母,就因為女兒喊了一聲‘爸爸’,幾天後,嶽母一家被燒死。
所以緝毒警察犧牲後,大多都不會立墓碑,怕家人來掃墓時被毒販盯上,也不會公布照片,最多就留下一個名字。
李長勝點點頭:“原本這些同誌都不立碑,是我給李樂,李天立碑以後,才給局裡提議,可以在這裡給其餘同誌也立碑,由我守在這裡。”
“他們生前無名,死後的榮譽也無法彰顯,在這裡立塊碑,若是有人來,我可以將他們的事跡告訴彆人。”
吳理看著沒什麼落葉和灰塵的地麵,腦海中浮現出老人每天獨自來這裡清掃的畫麵。
李長勝是2011年退休的,2012年在這裡為兩個兒子立了碑,2013年,其餘人的墓碑陸續建好,於是之後七年時間,他都一直守在這裡。
大概他每天都會來這裡和曾經的戰友們說說話,七年的時間,已經熟悉了每個人的事跡,才能那樣不帶停頓地說出來。
其實以李長勝的功績,完全有機會升到省廳,在退休前成為正廳級的乾部,但是他多次拒絕了升職的機會,就釘在羅市,一直到退休。
“我兩個兒子生在這裡,到死都沒有退,我要是走了,豈不是成了逃兵?我不會走!”
這是他給省廳的回信。
“那您留在這裡,就不擔心?”吳理輕聲問道。
李長勝冷笑:“我一個老頭子,還怕什麼?讓他們來!”
吳理點點頭,不再多問。
一行人重新回到院子裡,隻見院子裡多了一個人,穿著警服。
吳理走在前麵,率先反應過來,轉身擋住鏡頭:“先彆拍!”
導演愣了一下,也反應過來,讓攝影師把鏡頭轉過去。
“沒拍到吧?”吳理問。
攝影師搖頭:“沒有。”
對方顯然來找李長勝的,又穿著警服,很有可能也是乾緝毒的。
“師父。”來人見到李長勝後,上前稱呼道,然後看向後麵的吳理等人。
李長勝回頭看了看,見攝影師沒有跟著進院子,點點頭,指著吳理:“是電視台的,做一個節目,今天來采訪我。”
“這是我徒弟,跟著我學了幾年八極。”李長勝對吳理說道。
對方朝吳理等人點點頭。
“李前輩,既然有客人,我們就不打擾了。”吳理說道。
李長勝想了想:“今天你們為我的武術而來,卻沒采訪到什麼內容,走之前,我給你們打套拳吧。”
吳理:“好。”
李長勝讓徒弟退到一邊,讓吳理把攝影師叫了進來。
他站在院中,站了一個弓箭步,右肘立起在前,左手放於腰間。
老人深吸一口氣,開始打拳,動作不快,但一招一式發力很脆,氣勢很足。
“怒發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
老人中氣十足的聲音傳出,手上動作不停。
撐錘,崩弓竄箭急!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
——降龍,五嶽朝天錐!
吳理認了出來,這是八極拳,金剛八勢!
“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裡路雲和月!”老人大聲念著《滿江紅》。
——伏虎,六合撲地錦!
“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
——劈山掌,劈山斧加鋼!
“靖康恥,猶未雪。
臣子恨,何時滅?”
——探馬掌,登山探馬準!
“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
——虎抱,圈攔虎抱急!
“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
——熊蹲,熊蹲硬靠擠!
“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鶴步推,鶴步推山穩!
念完最後一句詩詞,金剛八勢也剛好打完,老人緩緩收了拳架。
吳理出神地看著,他從對方身上感覺到了一股龐然大勢:
是怒發衝冠的激烈!
是仰天長嘯的豪邁!
是壯誌饑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的憤怒與無畏!
老人身上的這股‘勢’,和吳理當初使用宗師級體驗卡時,腦海中感受到了那股拳意很相似,說明這是兩種不同的意境,代表兩種不同的拳意。
這是吳理第一次在彆的武者身上感受到拳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