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今天從睡夢中醒來時感覺身體格外疲憊。
他好像有點感冒了,頭腦暈乎乎的,就像是有鉛灌進去了一般,沉重無比。
坐起身來的時候,他感覺自己出了虛汗,但是脊背卻止不住的發冷,這讓他下意識的環住自己。
心中似乎隱隱有一件事情壓抑著他,讓他無法安寧。
但是他仔細回想,最近除了要每天陪係統看電影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麼事情可以為難到他。
聽到一聲“滴”響,他的手插進劉海裡,眉頭微皺地打開了通訊器,看見了裡麵的消息。
K:【X,今天是不是很不開心,如果覺得心煩,可以同我聊一聊,剛好我今天沒有任務。】
景良途想半天也沒想到他指的到底是什麼事。
最終,還是K提醒了他:【今年我會幫忙去祭拜你的父母的。】
景良途終於想起來了。
今天是夏塔父母的祭日啊。
這很多年前的今天,夏塔家破人亡,一場大火燒毀了他的家,夏塔的母親拚死將他救下,自己葬身火海,從此留他獨身一人在浩渺人間顛沛流離。
那時候的夏塔明白,雨水撲不滅大火,眼淚也無法複仇。
他隻能學會隱忍,學會像毒蛇一樣蟄伏。
以前自己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已經不再重要了。
從此,隻念複仇。
景良途長歎了一口氣道:【那,多謝你了。】
難怪今天醒來會這麼不舒服。
原來是有一件那麼久遠的事情困擾著原主,外加生了點小病,眼下看起來顯得愈發的沒有精神。
他打著哈欠,精神不濟的打開了窗簾,大片的陽光籠在了他的身上,將他的背影掩埋在了光裡。
風吹亂了他的頭發,因為光線刺眼,他半眯著眼睛,半天才適應光的照耀。
過了一會,他洗漱整潔,穿好衣服,衣服一絲不苟的扣著,穿著十分嚴謹,看起來儼然一副不可侵犯的樣子。
推門而出的時候,他又戴上了那副“純善”的笑麵。
雖然今天對於夏塔來說是一個不堪回首的日子,但是對於宅邸裡的公爵來說,卻是一個值得紀念的日子。
因為在許多年前的今天,他打敗了自己的頭號政敵。
當時鄔傾尚未出生,但是鄔權的年紀卻幾乎與他相仿。
當時公爵一朝計成,而夏塔的父親棋差一著時,公爵撫摸著鄔權的腦袋,告訴他學會投胎確實是一門學問,若投給失敗者當兒子,那麼今天就要叫天天不靈,叫地地不應。
鄔權當時確實也在沾沾自喜。
雖然鄔權和夏塔的父親在帝國皇帝麵前水火不容,但是兩家的兒子卻從始至終都沒有打過照麵。
夏塔的父親是真心想保護自己的兒子,不想讓他受到政治的侵害的。
但是事實上,他到底還是敗了。
不過,也幸好他們從來沒有見過夏塔的麵容,不然,夏塔可能還要在自己本來的潛伏必修課的基礎上,再加一門易容課。
鄔家的公爵顯然不知道宿敵之子已經蟄伏在這裡待了許久,他隻知道今天要紀念一下自己的豐功偉績,也算是對故去的宿敵的一種挑釁和耀武揚威。
他就是要在宿敵最悲慘的那一天做最放肆最豪橫的那個人。
這也導致景良途看他愈發不順眼了起來。
可能是因為情緒受到了原主的影響,景良途今天怎麼都開心不起來。
係統邊嚼爆米花邊道:【啊,是這樣,為了提高你的角色複雜度,我特意調高了你的開心閾值,不用謝。】
景良途:【......】
你是來搞笑的嗎!!!
或許是景良途這種不悅已經溢出表麵了,甚至連平常的假笑裝起來都很艱難,就算是笑起來眉宇裡也有散不去的怨氣,這樣的細節很快便被鄔傾注意到了。
他目光關切的問道:“夏塔,你怎麼了?”
景良途看著鄔傾滿含憂慮的眼睛,嘴唇輕抿。
說起來,在夏塔的家裡出事的時候,鄔傾甚至還沒有出生,什麼都不知道。
但是他就算出生了,應該也不會阻止的吧,就算阻止了,憑他一個病秧子,應該也沒有辦法妨礙他父親的計劃的吧。
所以,他注定也會被夏塔恨著。
景良途搖了搖頭,目光含笑道:“少爺不用擔心,我隻是有點累了。”
鄔傾道:“如果你累了,就在我這裡休息一會吧,沒有人會來打擾你的。”
景良途看著鄔傾,心中微暖,但還是提醒道:“今天公爵大人要開一場慶祝的家宴,我沒有功夫休息。”
鄔傾的眉頭顯然皺了一下。
最後,他低聲道:“我真希望有一天,你可以不用這麼辛苦。”
景良途笑道:“少爺放心,死後自然長眠...唔。”
景良途的嘴被捂住了。
鄔傾目光炯炯的看著他,咬牙道:“不要亂說話。”
景良途眨巴眨巴眼睛。
想不到鄔傾還挺迷信的,不愛聽不吉利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