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窩在原地,儘量用身體的蜷縮來緩解腹中的疼痛。
帶他忍受著腹中的那陣痙攣過去,不知過了多久,劇痛終於慢慢消失,至少,不再那樣難熬。
還好,這種痛苦來得快,去得也快。
還好,與他下的毒藥無關。
景良途默默鬆了一口氣。
再抬眸,鄔傾的表情就沒有那麼輕鬆了。
因為他表現得看起來就像是自己快要死掉了一樣!!!
他甚至已經拿起通訊器,十萬火急的準備給醫生表演一個瘋狂連環call了!!!
鄔傾,睜大你的眼睛看一看啊!我沒事啊!不要浪費醫療資源啊!
景良途抬手按住了他的手腕,抬起眼眸,目光正對著鄔傾急紅的眼眶,溫聲安撫道:“少爺,我沒事,您不需要叫醫生,隻需要...唔。”
很顯然,鄔傾並沒有被他的這句話說服,相反,他表現得仿佛覺得自己接下來說的每一個字都是遺言一樣,甚至捂住了他的嘴,不允許他說完下麵的話。
被強行閉麥的景良途:“?”
他用自己靈活的眼睛向鄔傾用力使眼色,期待他能讀懂自己的想法。
但是鄔傾顯然跟他沒有這種默契,而是轉手就用通訊器聯係了醫生,並且命令他在十分鐘之內趕過來。
看著已經安排好了一切的鄔傾,景良途在感動之餘甚至還有些哽咽。
不是,在下不配有發言權嗎?
QvQ
幾分鐘後,景良途麵無表情的躺到了鄔傾的房間。
問:有一個過於在乎自己的生命健康權的老板怎麼辦?
答:噓,彆說話,安心摸魚,不要辜負老板的好意。
為了不引起公爵的懷疑,醫生是秘密進來的。
這位醫生是一個年逾半百的中年男子,衝鄔傾打完招呼之後,他抬了抬自己的眼鏡,拿出自己的醫療箱,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看起來就賊有威嚴。
他看著這位從小到大從來沒有在乎過什麼人的鄔傾現在正緊緊地握住患者的手,眼眶紅了一半,就好像他接下來要診治的患者已經命不久矣。
這絕對算不上什麼好事,至少對他來說是這樣。
他莫名想到了宮中太醫在無法醫治好皇帝的愛妃後的下場。
萬一真的是什麼絕症,他是不是待會還得說一句“恕臣無能,實在是無能為力,請寬恕老臣一命”
鄔傾退到一旁之後,醫生才開始嚴肅下臉色,抬手檢查景良途的狀況。
景良途表現得很乖,問症狀就說症狀,要探脈象就伸手腕,感覺這醫生玩得還是老中醫那一掛的。
這叫什麼,醫學的本質是返璞歸真?
最終,診斷結果下來了。
看著鄔傾緊張的神色,醫生不知是什麼DNA動了,竟故意吊著他一口氣,一副要說不說,要死不死的樣子。
畢竟鄔傾小時候治病的時候就極不配合,醫生年輕的時候就被他折騰的夠嗆,長年累月下來,頭發也少了,氣也不順了,最後雖然人變佛了,但是也消瘦了。
他今天就要報複回來!
景良途無法理解這個中年醫生為何如此幼稚,他就一聲不吭地看著他演。
要不是他知道自己沒事,看這位大夫演得那麼投入,可能真的會害怕他下一句就是“以後想吃啥就吃啥吧”。
隻見這位大夫時而皺眉,時而歎氣,最後診斷的結果是——腸胃功能紊亂,不打緊,好好調養即可。
鄔傾:“......”
景良途:“......”
就這?
看著鄔傾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景良途竟有些委屈。
在下明明一開始就想告訴你不嚴重嘛,你看你,非得折騰這麼一出。
但是這其實也怪不了鄔傾。
畢竟他可是親眼看見夏塔下毒的人,所以天知道當他看見最終喝下那杯茶水的人是夏塔時,他有多麼的害怕。
但是,為什麼夏塔沒有反應呢?
是他事先服下了解藥還是...
隻是這剩下的事情他也無從猜測。
....
雖說是虛驚一場,但是鄔傾卻沒有他表現的那樣冷靜,事實上,他現在的心還是懸空的,仿佛後來發生的事情都沒有什麼實感。
因為畢竟同樣的事情,可能會發生一次,也可能會發生第一次。
隻要仇恨還在,夏塔就絕對不會收手,而公爵也會一直盯著他,直到他露出馬腳,再將他手刃而後快。
畢竟經過了這麼久的相處,景良途知道夏塔絕對不會是輕易放棄的人。
可是他隻要不放棄,環繞在他身邊的就是各種各樣的危險,這種危險和威脅遲早有一天會將他毀得一點都不剩。
他見識過他父親的手段,雖然平日裡的他不顯山露水,可是在關鍵時刻,他的行事作風往往比比誰都還要狠。
所以當年的他才可以一舉毀了夏塔全家。
這兩個人的角逐勢必有一天會以一方的慘敗告終,又或者是兩敗俱傷。
鄔傾不想看到這樣的結局。
他站在局中,亦在局外,一切似乎無法以他的意誌為轉移,他說服不了自己的父親,也無法左右夏塔的意誌。
但是他不可能眼睜睜地看著這一切發生,正如他當時許的願望那樣,他希望夏塔可以一輩子待在他的身邊。
不然,無論他周遭的世界有多麼喧嘩,無論他眼前的未來有多麼光明,他的靈魂告訴他,隻有身邊沒有這樣一個人的存在,他還是會回到曾經那種死氣沉沉的樣子。
他可以擁有無限的未來,但他們兩個人中間少了任何一個人,這個所謂的未來便不再有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