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而謹慎,野蠻又純情。
景良途不明白他為什麼執意要跟自己做這樣的生意,保持著這種不遠不近的距離,維持著這種不清不楚的關係。
作為一個生意人,他不但獲得了金錢,還失去了貧窮。
但是李野得到了什麼呢?
說起來怎麼感覺脖子後麵越來越冷了,像是被冰一樣的眼神凝視著一般。
景良途僵硬地轉過頭去,因為背對著光,後排的人隔的又遠,他什麼都沒有看見,視野一片模糊。
是以,景良途隻能姑且作罷,繼續做他的生意,應付著他的客戶。
是的,李野對他來說隻是客戶。
僅此而已。
爛熟於心的電影不知為何過得這麼漫長。
這整個過程裡,他都有一種自己正在被凝視著的錯覺,涼颼颼的,落在他的頸後,像一條毒蛇,糾纏著他,試探著他,困遏著他。
他忍不住地抬起眼眸。
不懂就問,有沒有一種可能
這家電影院其實鬨鬼呢?
就這樣心無波瀾地看完了一場電影,景良途感覺疲憊不已,站立不穩。
不管是誰,連看兩場電影應該都會覺得渾身乏力,身心俱疲吧。
更何況他還總有一種被一股可怕的視線凝視著的錯覺。
他站起來的之後踉蹌了一下,李野站在他身邊扶了一把,還不明所以地問:“這部電影的殺傷力有這麼大麼?”
從影廳出來的時候,檢票員有意觀察了一下客人們的反應。
隻見那個美男子眼底疲倦,一副被榨乾了的樣子,顫顫巍巍地從影院出來,那個外表痞野的男人則一邊扶他,一邊關心著他現在的狀態。
檢票員表示默哀,但又覺得這個年輕人罪有應得。
坐在餐廳的時候,景良途終於緩過神來,又恢複到往日那種從容的模樣,手撐在臉上,稱讚著今天的那場電影:“這個導演真會拍啊,男女主矛盾又炙熱的心情拍得一清二楚。”
李野心想,要不是全程看你麵無表情,毫無波瀾地把電影看完了,他可能真的就信了。
不過薑隱既然有閒心來敷衍他,他肯定也是會順著他的話繼續往下進行的。
這是機會。
兩個人就這樣就著這場電影交談甚歡,尤其是薑隱,明明看起開對這個電影沒什麼興趣,但是居然甚至連每一個細節甚至是微表情都記得一清二楚。
李野忍不住讚歎道:“薑老板,你的記性真的很好。”
景良途得意地晃了晃酒杯,絲毫不心虛地接受了他的這個彩虹屁。
晚餐很豐盛,是李野精心準備的。
不,嚴格來說應該是餐廳裡的廚子精心準備的。
明明滋味都是極好的,但是景良途卻覺得同顧何執親手做的東西無法比較。
可能這就是暈輪效應。
在變態的眼裡,隻有自家獵物做的東西才是最好的。
這頓飯不知道是怎麼吃完的。
他隻知道,李野對他說:“如果你願意跟我在一起,我讓你每天都可以過今天這樣的生活。”
景良途卻目光清醒地回答道:“李野,這隻是生意。”
李野愣了愣,苦笑一聲,喃喃道:“瞧我這記性。”
他不是第一次跟薑隱做這樣的生意。
或許薑隱真的是一個非常敬業的生意人,每一次度過這樣的約會,他心中都會隱隱產生一種自不量力的錯覺。
總是錯以為薑隱對他會不會有一點點喜歡。
隻是這次居然又犯了相同的錯誤。
而且,以後可能也會繼續犯下去。
在那之後,景良途同李野在外麵又逛了很久,有時是去景良途的酒店,有時是去一些商業街,最後,在交易時間結束的前半個小時,他提出要送景良途回家。
交易時間在晚上十點結束。
這條漫長的道路,李野要求景良途拉著他的手。
這對於普通情侶來說確實是很正常的做法。
對於景良途來說,不過是一場劃算的買賣。
既然收了錢,他就自然要儘心儘力地滿足客戶的要求,這是職業操守。
他眼尾輕挑,笑靨如花:“當然可以。”
兩個人沒有打車,就這樣簡簡單單地往家走。
路上,李野側眸看著景良途好看的容顏,過了一會,又變成了光明正大,明目張膽地看。
這種看法自然是沒有絲毫的問題,畢竟他是花了錢的。
景良途也沒有阻止,甚至還好笑道:“好看嗎?”
李野:“薑老板對於自己的顏值難道還不清楚,這個世界上就沒有你拿不下的人。”
景良途的笑容變淺:“那不一定。”
因為這條路越來越短,李野的心也越來越緊,他們的手慢慢從緊緊相握變成十指相扣。
任誰來看,他們應該都像極了一對深愛彼此的情侶。
更何況,薑隱雖然在gay圈受歡迎,但是從來沒有主動跟任何一個追求他的男人保持如此近的距離的傳聞已經深入人心。
故而,不管怎麼看,大抵都會自然而然的認為,李野或許就是他原則中的那個例外。
在這條路的儘頭,就是這場交易的終點。
就應該在終點停下,在終點分彆,他拿錢走人,李野人財兩空。
但是在這條路的儘頭,不知何時,竟站了一個麵容冷淡的男人。
他眉眼鋒利,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場,隻是那雙黑而沉的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著景良途,仿佛要將他看透。
此時此刻,顧何執和李野應該都很想問出這個問題——
“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