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杞的心裡一咯噔。
難道真的有人給他下毒?
蕭杞的神色明顯緊張了起來,但顯然是在為景良途緊張。
可以有人給他下毒,但這個人不行。
誰也不行。
他按住了景良途的肩膀,目光嚴肅:“哪裡不舒服,我找太醫來給你看看。”
一著急,他麵對自己的自稱又變了。
看他這真誠的樣子不像作偽,景良途也困惑了。
難道真的不是他?
也對,蕭杞的飯菜都是慢性毒,根本不可能在幾日之間給他造成如此大的傷害。
那麼,到底是誰在對付他?
看著蕭杞擔心的
表情,景良途想了想,還是沒有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他。
他像沒事人一樣輕笑道:“隻是夢見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當然,也隻是夢罷了。”
他看向蕭杞,眼中帶著戲謔:“還有,誰敢對我下毒?”
蕭杞目光微怔。
“真的?”
“我不會因為這種無聊的事情跟你勾心鬥角。”
蕭杞慢慢將手從景良途的肩膀上鬆開,眼中還帶了點懷疑,但也沒有強迫他再繼續回答。
見蕭杞不再追問,景良途心裡默默鬆了一口氣。
....
衣服烤乾之後,景良途迫不及待地將衣服穿上,行了個禮後便匆匆離開。
蕭杞長久地看著這個人的背影,眼中的愛意和哀傷藏也藏不住。
許朽從未看見陛下這個樣子。
這攝政王殿下同陛下,到底有怎樣的愛恨情仇?
從蕭杞那裡離開之後,景良途便對那天發生的事情守口如瓶,什麼也沒有說。
蕭杞被人推入水中的事情也像寒冬裡平靜無波的水麵一般,沒有引起絲毫的波瀾。
他看向了暮靄沉沉的,被宮牆遮的方方正正的天空。
坐在那千萬人之上的位置,是不是連痛苦都要遮遮掩掩,隻為了在世人眼中裝出那副惹人發怵的威嚴。
雖然,這個建議是他提的。
雖然,他的宿命就是與這個人為敵,硬生生地將他逼成傀儡皇帝。
但是,想到那天蕭杞的眼神,原來他還是會心疼。
不過,這件事情還是留下了一下痕跡。
比如景良途從蕭杞那裡回來的時候,神情蔫蔫了好幾天。
淩佑察覺到他身體不適,又一連給他告了好幾天的假。
也正是因為這樣,蕭杞有好幾天在朝堂上都沒有看見過淩霜竹的身影。
不知道的,還以為淩霜竹在躲他。
如果說以前,淩霜竹的存在是他厭惡早朝的一個理由。
那麼現在,能見到他的每一個可能性,都會成為蕭杞每一日的翹首以盼。
上次太醫查出來景良途身上中的毒後,淩佑交代他不要告訴任何一個人。
於此同時,他也沒有放棄過對凶手的追查。
反倒是景良途開始佛了。
反正總歸是要死的,比起被蕭杞賜杯毒酒或者一條白綾,他還不如以這種方式與世長辭呢。
而且算算時間線,估計這一年過去,他在這個世界的任務估計也就做了個七七八八了。
是以,他淡定喝茶,絲毫不慌。
隻是,看著他堂兄如此為他憂心,他心裡不是滋味。
他自己不惜命,總歸不希望看見這世上待自己溫柔的人為自己日夜操勞,煩憂傷神。
終於在看見他堂哥又因為他瘦了幾斤後,景良途受不了了。
他叫來了之前幫他診脈的太醫。
太醫看見他後不敢抬頭。
在這宮中,總有主子因為太醫治不好病症而遷怒於他們,這種時候他們往往是有苦說不出,隻能乖順地忍耐著,再附和著主上說幾句鄙人無能。
他擔心攝政王知曉自己的毒無藥可解後也會有雷霆之怒。
孰料那人隻是神色從容地品了品茶,語氣沒什麼波瀾地問他:“太醫,對於吾身上的毒,可有什麼好的醫法?”
太醫冷汗直冒,當即一個滑跪:“微臣無能,實在是不知怎樣解這種奇毒,還請恕罪!”
景良途的表情從始至終沒有任何改變,說不上怒,也說不上悲。
不愧是攝政王,喜怒都不行於色。
太醫暗暗佩服。
許久,
景良途看著他,語出驚人道:“以假亂真會嗎?”
太醫:“啊?”
景良途垂下眼睫。
至少,想在淩佑生辰日那天,能看見一個“痊愈”的自己,和一壇美酒。
以假亂真固然是可以。
在那之後,這太醫日日來給景良途診脈,有輔佐以一些奇奇怪怪的湯藥,每天眉間的溝壑都會淺一點,好像景良途身上的毒真的在慢慢消解一般。
淩佑的神色也在一日日的緩和。
現在景良途唯一能自我安慰的是,在原劇情線中,淩霜竹是死在蕭杞手中的。
既然這個毒不是他下的,那也應當....不會至他於死地?
....
這日,景良途像往日一樣去麵見太後。
她雖然讓淩霜竹坐上了攝政王這個位子,但她敏感多疑的性子改不了,時常要邀他到自己的宮中來坐坐,順便問一問蕭杞的近況。
她就像是一個給人畫餅的資本家一樣,每天唆使景良途心甘情願地給她賣命。
同她的會麵冗長而囉嗦,景良途每次都興致缺缺。
路上,為了逃避,他甚至悠閒地看起了風景。
正在走神之際,他迎麵撞到了一個人。
那人扶了扶帽子,兩眼狹長,有種不似男人的媚態。
景良途抬起眼睛,在看見他的那一瞬間,有些錯愕。
這個人不是彆人,幾年前,在那個夜裡試圖輕薄他的...
韋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