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1 / 2)

蕭杞找來太醫幫景良途看病。

這玩意就跟抓鬮一樣,講究一個概率問題。

巧的是,上次給景良途診斷出隻剩一年壽命的太醫和這次蕭杞叫來的竟然是同一個人。

太醫看見這位熟悉的患者,皺著眉,眼神交流:演砸了?

景良途投以肯定的目光:演砸了。

太醫傳來一道悠長悠長又寂寥的歎息。

這可給蕭杞緊張的不行。

不是,這還沒開始診斷呢,怎麼就先歎氣了呢?

這個太醫是不是過於不嚴謹?

太醫撩開景良途的袖子,一臉凝重的給他號脈。

雖然這個脈號的也沒什麼意義,他已經知道結局。

不過,按道理來說,攝政王跟陛下關係明明不怎麼樣,為什麼在自己給人診斷的時候,他的表情看起來這麼緊張呢?

他不理解。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自己這次應該說真話還是說假話。

一個是攝政王,一個是當今聖上,他哪個都不敢得罪啊。

雖然景良途本人其實很想再瞞下去,畢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是眼下這個情況,他的症狀已經越來越明顯,甚至已經嚴重到了咳血的地步,能不能輕描淡寫地把蕭杞唬住還真不好說。

到時候如果蕭杞說他不信,又重新幫自己叫了個太醫,到時候窗戶紙一捅破,那麼眼前這個願意陪自己演戲的好隊友可就是犯了欺君之罪了。

思來想去,景良途最終還是默許了太醫將自己的實際病情告訴蕭杞。

得了允,太醫立刻斟酌著尺度,露出了凝重的神色,苦著臉,躬身向蕭杞彙報道:“陛下,攝政王這是中毒之症,恐怕...隻有大半年的壽命了。”

聞言,正要給景良途倒茶的蕭杞捏碎了一個杯子。

他早早在腦海中預想過無數種可能,但是眼下這個結局,是他萬萬沒有想到過的。

他不敢相信。

蕭杞目光鋒利地看向太醫,用眼神將他嚴刑逼供著。

可是他再怎麼不願意相信,事實已然注定。

僅存著太醫誤診的僥幸,蕭杞又傳喚來了其他的太醫幫景良途診脈。

得到的結果卻沒有絲毫的改變。

在確信眼前殘忍的結果是事實後,他的心裡卻隻有這一個念頭--

這不該是淩霜竹的下場。

絕對不是。

憑什麼是?

蕭杞周身的空氣都無比壓抑,他陰沉地轉過臉來,一字一句道:“你們確定?”

太醫從來沒有看見過陛下這麼恐怖的樣子,他抖著身子,囁嚅道:“微臣.....不敢欺瞞陛下。”

他感覺周圍的空氣都快被抽乾了,陛下一句話也不說,他連呼吸的勇氣都沒有。

景良途看不下去了,出聲道:“身體是我自己的,太醫也隻是如實彙報罷了。”

蕭杞看著景良途平靜的神色,意外道:“你莫非....早就知道?”

景良途的臉上無悲無喜,完全看不出一點命不久矣的哀慟。

他的反應如此平淡,好像太醫說的那個活不長的人不是他一樣。

景良途表情輕鬆,非常淡定地承認道:“沒錯,我早就知道。”

蕭杞冰冷的目光又重新落在了一開始為他診脈的太醫身上:“你給他治療了嗎?”

太醫膽戰心驚地跟景良途麵麵相覷。

沒多讓太醫為難,景良途自己承認道:“我自己不想治。”

蕭杞蹙眉:“為何。”

景良給出來的答複非常簡單且敷衍:“怕疼。”

蕭杞的手背上青筋泛起,看起來好像強忍著什麼不理智的情緒,崩潰又克製,從神態上來看,像是想趕緊把不聽話的病人拖到病房裡治療的主治醫生。

太醫為他們操碎了心,生怕這兩個祖宗當著他的麵打起來,到時候他還不知道幫誰。

為自己的選擇恐懼症著想,太醫連忙出麵解釋道:“啟稟陛下,這種毒從醫書上找不到解決之法,唯一能做的隻有用藥吊著,延長生命。隻是這種治療手段過程十分痛苦,到最後可能不是毒發身亡,而是活活疼死,所以....”

所以,這最後一條路也被堵死了。

啪嗒,轉眼間,蕭杞的手裡又捏碎了一個杯子。

景良途心疼的看著那碎了一地的杯子,心想,自己這口熱茶是喝不上了。

.....

長夜裡,蕭杞的寢宮中點著明燈,明明夜已深,他卻久久無法安眠。

他不敢將死亡這個詞同淩霜竹聯係在一起,他根本就接受不了。

哪怕診斷的結果已經擺在了他的麵前,他還是不敢相信。

都說帝王忘情,眼裡應該隻有得失,行事處事隻需要權衡利弊,感情對於帝王而言隻會是累贅。

在他遇見淩霜竹那一夜之前,他一直是這麼想的。

他無法接受現在這個結果。

但好像隻有他一個人無法接受。

淩霜竹就像一個沒事人一樣,對自己的性命沒有絲毫的在意,也不願意治病,就這麼沒心沒肺地耽擱著,等著有朝一日自己把自己熬死。

蕭杞左右為難。

他知道淩霜竹並不是一個耐痛的人,他也舍不得讓他去承受那種生不如死的疼痛。

可是難道除了這個之外,再沒有彆的辦法了嗎?

還有,眼下還有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

到底是誰給他下的毒?

都說毒蛇出沒之處,七步之內必有解藥。

倘若找到這個下毒之人,或許就能找到解毒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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