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良途理了理自己淩亂的衣服,表情淡然道:“凡是中毒之人,肯定會想一想自己究竟是在什麼時候,又是在什麼人的手裡遭了殃吧。”
他整好了的領口,從容道:“我想,應該是太後吧。”
蕭杞的心緊了一瞬:“原來你什麼都知道。”
景良途好笑道:“我又不是傻子,彆人能想到的事情,我當然也能想到。”
他眼睫輕垂:“其實從小的時候,我在淩府就不是一個會被重視的孩子,每每有什麼好東西,我隻能最後一個去挑,拿彆人不要的東西。”
“不過,攝政王的這個位子最終被我拿在手裡,這應該是淩家人沒有想到的事情吧。”
景良途的指尖緊了緊:“從我這一代起,長輩們就會對這些孩子做出取舍,這樣,獲得青睞的那
個孩子就可以得到淩家全部的資源,也不會再有心懷鬼胎的庶子動歪腦筋。”
蕭杞愣住了。
景良途哭笑道:“其實我堂兄起初也是不被重視的那一個,可後來他獨自在外,戰功赫赫,取得了誰都無法忽視的成就,自己為自己拚出了一個亮堂的前程,我想這就是他能理解我的原因吧。”
“我一直以為我的體寒是天生的,但是我後來才慢慢想明白,原來我從小的時候,就一直在服用一種藥物,這種藥物會慢慢讓我的身體衰弱下去,成為一個易病體質。”
他起初不知道這些真相,還以為是太後忌憚他翅膀硬了不聽自己的話才會如此。
但是太醫那天卻告訴景良途,他中的毒其實是一種慢性毒,已經浸入體內多年,所以難以根治。
慢性毒?
景良途一直沿著這條線索追查下去,
他首先調查了自己平時吃的食物,結果是並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這也不能代表什麼,因為這種慢性毒一旦形成,便可以不再繼續服用新的毒物。
因為中毒者這個時候的身體基本上已經定型了,再也無法扭轉。
他又查到了小時候給自己做飯的廚子頭上,這才知曉了這個天大的笑話。
估計就連原主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一生為之賣命的人,其實是一個從小就給自己投毒的人。
她從來沒有想讓淩霜竹好過。
他的命,早在更早的時候被放棄了。
倘若不是後來他的兄長出了意外,他們會不會繼續想辦法除掉他這個多出來的孩子?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景良途這個爆脾氣就上來了。
他才不想在這個人手底下繼續賣命。
可是毒已經下了,他就算是再怨也沒有辦法。
隻能期望蕭杞早日變成滿級龍傲天,為自己報仇。
接下來的日子,他就可以好好躺平,見證蕭杞的輝煌,順便輕輕鬆鬆地養個老,何樂而不為。
一旦想通之後,感覺心情都明媚了不少,春暖花開了。
景良途就這樣不緊不慢地開始為自己這個角色洗白,將原劇情線裡沒有揭開的秘密剖白給眼前這個人聽。
慢著...為什麼他剛才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殺氣,而且這股殺氣甚至還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景良途僵著脖子,磨磨蹭蹭地往蕭杞那一邊看去。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他感覺蕭杞現在身上的怨氣比鬼還重,渾身的煞氣跟修羅在世沒什麼區彆。不知是不是錯覺,景良途感覺自己都能看見他背後熊熊燃燒的怒火。
景良途都看傻了。
倒也...不至於吧。
蕭杞冷笑著,語氣像淬了毒的刀:“嗬,毒婦,你想讓她怎麼死?”
他的表情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在開玩笑,景良途順著他的話,居然真的開始想起來了。
氣歸氣,怨歸怨。
那一天,景良途感覺蕭杞看自己的眼神格外心疼,簡直像一個溺愛孩子的父母,什麼也不讓他做,連一點小小的挫折都不讓他受,具體表現在他腰封半天沒扣上,蕭杞就親自過來幫他,還拉偏架的認為是腰封自身的問題。
景良途都感覺自己有點受寵若驚。
....
在景良途進池入浴的時候,蕭杞身邊的侍從悄悄給蕭杞塞了一張紙條——
[城南發現一名藥師可以解攝政王身上的毒,隻是他揚言隻救百姓,除非皇帝親自去請他。]
蕭杞眸光輕顫,既欣喜又懷疑。
這個藥師的出現....不知為何總覺得有些蹊蹺。
正思量間,侍從又拿出了另外
一件東西,說是淩將軍托他轉交給攝政王。
蕭杞心想,大抵是一些淩霜竹平日裡習慣用的東西吧。
現下淩霜竹正在洗澡,等他出來再將這東西遞給他吧。
淩佑要給淩霜竹的那東西被一塊黑布緊緊地包裹著,裡麵藏著一個方方正正的東西,不知是何物。
蕭杞沒有偷窺彆人隱秘的習慣,於是便將他放在了桌子上,沒有動他,靜靜地等待淩霜竹出來。
對著閃爍的燭火,蕭杞不由得想起了今天淩霜竹對自己說的那些話。
一個孩子,從小到大都不被重視,下毒,被趕出家門,被生母賣入青樓。
他這一生已經經曆了太多太多的坎坷。
他一定要好好地照顧他,絕對不會讓他落一滴淚。
說起來,淩霜竹真的是一個很堅強的人。
到目前為止,除了做的時候見過他哭之外,好像大部分時候就再沒有見過了。
就連訴說自己曾經的經曆時,表情也絲毫沒有任何變化,就像時在說彆人的事情一樣。
有些時候,他其實不想要這個人這麼堅強。
他完全可以更委屈一點,更難過一點。
然後,自己就有借口...對他更溫柔一點。
不多時,景良途穿著鬆垮的浴袍走了出來,發梢上還沾著點水珠。
他洗澡從來不習慣有人在一旁服侍。
所以,看過他身體的,應該隻有自己。
蕭杞的唇角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他將淩佑給淩霜竹的東西交給了他。
景良途疑惑地接了過去,心想自家堂兄給是應當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索性當著蕭杞的麵打開了。
誰知,一打開,他的臉就紅透了。
他這個凡事較真的堂兄真的把之前的事情放在心上了。
他擔心自家堂弟對哪方麵的知識不了解,會在歡愛時操作不當,傷到皇帝。
於是他貼心地從自己兄弟那討來一本學習秘籍。
名為....《□□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