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貳】繼承者(17)(1 / 2)

凶契[無限流] 瑆玥 6616 字 7個月前

那枚用來標注每個玩家在遊戲中身份的金幣, 在回到各自房間的一刹那,轉化為了一枚湛青的古錢幣。

第一個世界的籌幣是以權鳳春身份證的狀態存在的, 這個世界的籌幣,則是以遊戲道具的狀態存在的,這麼看來,實則每一個世界的任務本質,就是尋找化形為各種物品或狀態的籌幣,而這些物品或狀態,都與該世界的任務內核或關鍵人物息息相關。

那麼進入世界前意識裡出現的或文字或圖像的指令, 就是指引“結契者”找到籌幣的提示了。

青岫取出貼身佩帶著的籌囊, 正要將這枚籌幣放進去以離開這次的幻境世界, 被他放在床上的手機屏幕,忽然彈出了來自許譯的通話邀請。

點擊接通,是許譯的一張臉, 皮囊是虛假的, 可眼睛裡的笑與光,是鮮活真實的。

“猜猜看, ”許譯說, “下一個世界,我們還會不會彼此遇見?”

青岫並不相信什麼預感, 但這一次, 有一種預感分外強烈。

於是鬼使神差地, 他點了點頭。

……

青家的房子,位於觀照市市郊的一處高檔住宅區, 房子買得早, 兩層高的獨立小彆墅,如今上了年頭, 老兩口過世之後兄弟倆一個常年在國外,一個又要麼天南海北到處跑,要麼住在市中心的工作室裡,不常回來住,失於打理,外牆已爬滿了綠森森的楓藤。

青岫回國尋找青嶠,自然要在家常住,家裡的布置擺設,一如父母還在時的樣子。

青嶠常年在外各處跑,回觀照後大多住在工作室那邊,因而老房子這裡幾乎沒有什麼新的生活痕跡。

青岫回國後四處尋找青嶠,在家的時間也不多,間三差五地回來一次,希盼著能遇到青嶠,儘管青嶠如果真的能回來,肯定要先手機和他聯係。

可他仍是希望,這一次僅僅是青嶠給他開的一個玩失蹤的玩笑,也許某一次當他進門時,正好撞見那個家夥偷偷摸摸地回來,像往常一樣壞模壞樣地衝他擠著眼睛笑,然後問他餓不餓,要不要嘗一嘗他世界頂級泡方便麵的手藝。

開門進屋,玄關處的鞋櫃下還是上次回來時的樣子,青嶠拖鞋鞋麵上的褶皺都沒有變。

鞋櫃上方,青岫手寫的留言條,仍舊端端正正地擺放在最明顯的地方,沒有被人動過,甚至連風吹過的痕跡都沒有。

換了鞋,青岫如同此前數次一樣,開始從下到上,一個房間一個房間的找,連衣櫃裡麵都沒有放過。

青岫以為自己一直以來是個最務實的人,可現在每一次回來,自己就變成了一個幻想家,幻想著青嶠會出現在任何可能或根本不可能的地方,比如床下,比如雜物堆,比如閣樓狹小的夾層,甚至比如放滿了他小時候玩具的大抽屜裡。

再一次以一無所獲而告終後,青岫去了廚房燒水,拉開有些發皺的窗扇,外麵是自家失於打理的破敗的小花園。

青岫甚至曾找人把小花園下麵的土全部挖過一遍。

沒人知道他做出這個決定時和整個過程中,懷著的是怎樣一種心情。

好在他什麼都沒有挖到。

五月初微昫的陽光,將客廳的落地窗格子印在顏色厚重的柚木地板上。青岫坐在光與影的交接處,不知第多少遍地,再一次沉入自己的記憶中,去翻查那些有可能與青嶠的去向相關的,細小如微塵的線索。

不知過了多少時候,玄關的方向忽然傳來開門聲,青岫從記憶裡醒過神,驀地站起身看過去。

有人在那裡換鞋,隨後平穩的腳步聲帶著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現在了青岫的眼前。

是展翼。

眼底的些微失望換作了探詢,對麵的展翼顯然也沒料到青岫此時會在這裡,微怔了一下,連忙揚了揚手中的鑰匙:“青嶠給的,他有時出遠門,時間長的話,我會偶爾過來幫忙檢查一下門戶。”

而後又補充解釋了一句:“以為你還在外麵找那個村子,我過來是想找找線索。”

怪不得客房裡有住過的痕跡,想必以前青嶠在的時候,也會請他這位最好的朋友過來小住幾天。

“坐。”青岫往廚房去,“茶還是咖啡?”

“茶吧,”展翼熟門熟路地進來,外套扔進單人沙發裡,鑰匙丟在轉角小茶幾上,“東麵櫥櫃從上往下數第三層,從左往右數第二個茶罐。”

“……”青岫覺得這個人對他家近幾年情況的了解,比他還要多些。

茶是頂級祁紅,不知是青嶠展翼倆人誰買的,茶煙繚繞地端上來,在透窗鋪瀉下來的陽光裡,氤氳著暖意。

“有新線索了嗎?”展翼在落地窗前站了站,轉過身背對著光看向青岫。

原本就高大的身形,在背光的暗影裡更有一種擎天跋地之感。

“沒有。”青岫抿了抿唇。

展翼從暗影裡邁出來,陽光漫灑在五官立體輪廓鮮明的麵龐上,同眉眼間的溫和融成一片,“彆心急,”他說,語氣口吻像在哄一個茫然無助的小弟弟,“一點一點來,還有我。”

展翼這個人,青岫不止一次地聽青嶠提起過,但此刻就坐在眼前的這人,與青嶠口中的那個人相比,似乎有很大的不同。

青嶠口中的那個“Jacky”,簡直就是一江湖裡縱馬放舟,風塵中戲蛇鬥虎的遊俠浪客,一個人走過死亡戈壁,闖過黑幫堂口,熊掌底下逃過生,狼嘴旁邊撒過野,生死線上踩高蹺,閻王爺跟前兒刷過臉……

是一個草莽中來,風雲裡去的悍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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