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戲魘(1)(2 / 2)

凶契[無限流] 瑆玥 6526 字 7個月前

遠處的山峰的確像歌聲裡唱的那樣,是霧靄般的紫色,雲朵是金的,那些應該是畫在了遠處的幕布上。而白色的島嶼就在不遠處,那分明就是個,那就是個,白漆的圓桌吧……

相較其他假得出奇的布景,眼前這艘木船倒顯得分外真實了,還有青岫身上這件帶著塵土味兒的絲絨袍子……

其他的人也是真人,穿著水手的服飾,他們焦急地向青岫走過來,身體似乎經受不住船體的搖晃,誇張地做出一些藝術性的踉蹌。表情浮誇的臉上也都畫著十分濃重的舞台妝。

青岫望著這群濃妝豔抹的水手,摸了摸自己的臉,居然摸到了一個冰冷的麵具。

雖然戴著麵具,但青岫卻絲毫不覺得,這硬邦邦的麵具居然完全不妨礙自己做出任何表情,也不妨礙自己的視力和嗅覺。

濃妝豔抹的水手們臉上帶著誇張的欣喜之色,一步一步靠近了青岫,然後動作整齊劃一地伸出他們的手臂,通通將頭向一側搖動,唱了起來:“海神一定會庇護他的信徒,滔天的巨浪不過是一個再細膩不過的吻,親愛的睡蓮大人啊,我們的船將再次起航,去尋訪夢境中無以倫比的島嶼。”

青岫:“……”

這個世界也太、太令人尷尬了。

青岫暫時沒有說話,決定靜觀其變。雖然麵具下麵的表情依然維持平靜,但有麵具遮擋著總覺得更安全些。

大家啟航的目的是去“尋訪夢境中無以倫比的島嶼”,這島嶼究竟是具體存在的一座島,還是有其他象征意義的什麼東西?

船身再次搖動起來,藍綢布做的海浪持續翻滾著。看久了就會發現,其實這片象征性的海並不是一整塊大布,而是由一條一條的布拚起來的。在布縫之間可以看到耀眼的光芒,像玻璃或鏡子在反著光。

青岫一時想不出這片舞台是想表達什麼,而自己在舞台上又扮演著怎樣的角色。

這次並不像前兩個世界那樣很快就給出了明晰的目的,比如四尺玉世界那個很早就閃現在腦海裡的指令,還有繼承者世界裡那個NPC管家所交代的遊戲事項。

目前已知的僅僅是,這片舞台在演出著某一場戲劇,青岫雖然對戲劇了解不多,但此刻也看得出來,這應該不是什麼經典劇目。

極目遠望,有三麵都是布景,另外一麵看上去就像玻璃反著光,那應該是觀眾席的位置——如果這種古怪的戲劇也有觀眾的話。

青岫也不知道舞台的光是從哪裡打過來的,隻覺得四周圍都反著光,就連天花板也……

就在青岫抬頭看上空的時候,突然看到在掛起的鵝絨雲朵之間,飛過了一群人。

最前麵的人和自己一樣,穿著絲絨的袍子,戴著麵具,後麵的那些人都穿著銀色的緊身衣,仿佛一大群從映著雲朵的海裡迅速遊過的銀魚。

這些人被繩子從上麵牽著,飛得還挺好。

通過那個人的麵具,青岫基本猜到了自己麵具的樣子——白色的底色上麵畫睡蓮葉子。

那群人邊飛邊發出完美的和聲:“啊——穿過金沙般的雲層——穿過珠玉般的細雨——穿過溫柔的閃電——尋覓天神賜予我們的寶物啊——那星星碩大的眼淚啊——”

青岫頓了頓,決定問問船上的這些“自己人”:我們出海的目的究竟是什麼?打算尋找的島嶼上,是否也有天上那些人所說的寶物?

誰知青岫剛剛張口,發出的竟是圓潤而高亢的聲音:“啊——”並且想收都收不回來,高亢的聲音伴隨著丹田之氣從口中發出來,“夢境中無與倫比的島嶼啊,是否會成為我們永恒的港灣?天神的孩子們啊,他們是否能同海神的孩子們殊途同歸?”

這簡直太荒唐,太詭異了。

當青岫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發現自己正動作誇張地捂住了心口……

不過仔細想想,剛才唱出來的那些……其實要表達的意思和自己心裡想問的差不多。

“殊途同歸——”水手們手拉手站在甲板上唱起歌來,“海神的孩子們,天神的孩子們,花神的孩子們,樹神的孩子們,獸神的孩子們……殊途同歸——”

雖然一時無法適應,但青岫還是強行自己思路扭轉,水手們實則也回答了自己的問題:尋找島嶼並不是最終目的,自己所在的這條船和天上飛過去的那群人,都是去尋找寶物的。

而且除了這兩撥人之外,應該還有其他人,就像水手們口中說到的花神、樹神的孩子們,如果沒猜錯,應該有八批人,所對應的就是八個參與者。

青岫回想八隻釘子上麵掛著的銅樹葉,除了第一枚銅樹葉是普通葉子的形狀外,其他葉子都是銀杏、楓葉這類特殊形狀。剛才飛過去的那個參與者,他麵具上的葉子就比較普通,但形狀比第一枚銅樹葉要胖一些。

第一枚如果是桃樹葉柳樹葉那種較長的葉子,那麼他麵具上的就是楊樹葉那種圓潤些的。

青岫剛才沒有在牆上見到過這種楊樹葉。

難道,他是排在自己後麵的第八個結契者?

剛才飛過去的那個人是誰?——雖然自己的話語可能會演變成詩歌的方式,但青岫還是問了出來,並儘量使自己習慣這種溝通。

“啊~~天神的孩子們與我們海天相通,海上的礁石就刻著他們的名字——海風是我們的紐帶,海鷗是我們的信使——”青岫抬頭望著天空,下巴有韻律地搖動著,還好戴著麵具,不然一定會被發現他的雙眼比聚光燈還要明亮。

所有的水手都用輕快的舞步聚攏過來,圍在青岫的周圍,身姿隨著青岫一起搖動,脖頸大幅度後仰,望著那群人飛過的天花板:“胡楊大人啊——如同世界上海拔最高的胡楊林,他是天神的兒子,隨時可以親吻天神的神顏——”

青岫誇張地以款款姿態點了點頭,身姿隨大家舞動。

其實這個對話翻譯過來就是:剛才飛過去那人是誰?

答:胡楊唄,就他得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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