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七點,青岫和卓越洗漱完畢,一同離了警局大樓,在路邊的早點攤位上用過早飯。
前往安樂市的動車上午九點出發,兩個半小時就能抵達。
趁著還有點時間,兩人回了趟紡織廠的住處,因為不確定要在安樂市盤桓多久,青岫要帶幾件換洗的衣服去。
——就算是在幻境世界,就算用的身體不是自己的,青岫也實在沒辦法忍受好幾天不換洗。
一人收拾了一個簡單的背包,至火車站的時候還有一些時間,卓越去了附近的超市——雖然不知道兩個半小時的短車程有什麼可買的,不過青岫也沒去問。
然後就看見卓越拎著個塑料袋回來,從裡麵掏出兩杯奶茶來……
青岫的座位挨著窗,然而窗外的風景他無意欣賞,虛幻的世界再美,也都是虛幻,他要做的是抓緊時間休息,儘早恢複精力和體力。
剛要合上眼睛小憩,手裡就被卓越塞進個東西,垂眸看時,見是個新買的眼罩。
車窗外虛幻的風景,被向後飛馳的秋風塗抹成了梵高的星空,它們洶湧,躁動,卷裹著轟鳴。
並在奇幻盛大的漩渦裡,迸出光亮溫暖的色彩。
本想著隻是小憩一會兒的青岫,一不小心卻睡沉了,直到被卓越叫醒,揭開眼罩,人們已經在陸續下車。
兩人都不急著起身,準備走在後麵。青岫手裡被卓越塞進來一片獨立包裝的濕巾。
青岫不知道他那個從超市拎出來的塑料袋子裡還裝了什麼,也許還有竹蜻蜓,任意門,和時光機。
用濕巾擦過臉,塑料袋子裡又變出一瓶礦泉水和一塊薄荷糖,潤喉的,清口的,青岫心想自己是不抽煙,否則可能還能收獲一支用來提神的好煙。
出站後打了個車直奔安樂市刑警支隊,到了地方先沒進門,差不多已是中午時候,兩人就先找地方吃了午飯,沿著街步行了很長一段路,卓越的目光一直落在遠處灰霾天空下的高大建築上。
“也是現實世界中的建築?”青岫有所察覺地問。
“是。”卓越的語氣沒有任何的不確定,“一個綜合式的娛樂中心,影院,餐廳,遊泳館,兒童遊樂區,動漫城,遊戲廳,會所,一應俱全。”
“要過去看看麼?”青岫問。
兩人打了個車,到了地點進去轉了一圈,卓越還去了趟三樓的衛生間,出來後和青岫道:“這裡麵的設施,和現實世界的那一座大概有80%的相似,我在廁所隔間裡做了個記號,等回到現實世界後我去看看。”
見青岫點頭,卓越忽然促狹地笑了一聲:“這可是你窺破我真身的好機會——記號我做在從外往裡數第三個隔間的門上了。”
……為了窺破你真身就要跑去這個樓的廁所裡天天等著堵你麼?
安樂市刑警支隊負責花都殺人案的專案小組組長鄭重,熱情接待了青岫和卓越——見麵握過手後就熱情地領著兩人直接去了解剖室。
進門前,鄭重鄭重地提醒卓越和青岫:“做好心理準備——死狀奇慘,誰見誰吐。”
卓越道:“我們兩個有一個進去就可以了,勞鄭哥找個人先給小陸介紹一下案件始末?”
“行,”鄭重招手叫來一位專案組的成員,“帶這位小陸同誌去研判室。”
青岫看了眼卓越,沒有多說,跟著那人走了。
“死者劉威海,十七歲,在校高中生,學習成績優秀,性格靦腆內向,無打架或與社會不良人員結交的記錄,通過對其所在學校和班級師生的走訪問詢,劉威海的社會關係簡單,並沒有與人結仇的經曆或傳聞。
“劉威海的家庭健全,其父母皆為普通公司員工,收入中等,無不良記錄。劉威海是獨生子,其父母並未對其有過分溺愛的行為,反而因為劉威海學習成績優秀,對其很是放心。
“事發時是昨天,也就是周日上午,劉威海父親在外地出差,劉母在公司加班,劉威海獨自在家學習。劉母中午回到家中,發現劉威海臥室門由內上鎖,拍門無人應聲,因擔心孩子出事,叫來鄰居幫忙將門撞開,見劉威海已慘死在床,屍體遭肢解後堆拚成型,劉母當場暈厥,鄰居報的警。
“通過對現場的初步勘測,未發現有外人強行入室或撬門入室的痕跡,劉威海家住在六樓,所有窗戶都安裝了防盜網,所有的防盜網都完好無損。
“經初步鑒定,劉威海的臥室即為第一現場,沒有移屍痕跡,沒有掙紮搏鬥跡象,胃內容物無有毒物質,無藥物反應;致命傷在頸部,為利器切斷致顱部與軀乾分離;其屍體被肢解後又拚合成二十七份,並在床上被堆拚成正方體……
“推測劉威海的死亡時間為昨天上午10時前後,進一步的屍檢結果大概在明天上午出來。”
聽過這份報告,青岫已經想象出了卓越在那間解剖室裡將要看到的場麵。
“請問,這附近,有沒有超市?”青岫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