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陸】琵琶案(21)(1 / 2)

凶契[無限流] 瑆玥 5423 字 7個月前

將翠蓋軒中經過同青岫說了一遍,沈辭道:“案子至此,已破解了八成,隻剩下一兩處證明,及殺人手法的破解。你這裡如何了?”

青岫默默搖了搖頭:“我想遍了各種途徑與手法,沒有一條可做到隔空觸發機關殺人,整條思路行至最關鍵一處便被卡住,沒法往下進行,我們還缺乏最關鍵的一項證據,但這證據是什麼,我也無法說清。”

“不急,慢慢來,”沈辭寬慰,“先鬆鬆腦子,天馬上便要黑下來,咱們讓馬家下人開始點燈,複原案發時園中場景,索性再來一遍原景重現,將馬有財擲完骰子後發生之事讓他們再演一遍,說不定到時又能找著什麼線索。”

青岫“嗯”了一聲,隻是“嗯”歸“嗯”,人仍立在那兒苦思細想。

沈辭拿他沒法子,早便知道這小子是這副認真倔強的性子,哪回肯乖乖兒聽話那才叫見了鬼。

和家裡那小孩兒一個樣兒。

思及此,沈辭心下又是一動,想起此前自己心中所疑,猶豫了片刻,正要開口問他,卻聽見一陣腳步聲匆匆向著這廂來,見是去請那鄭巧匠的下屬,後頭跟著個半大老頭兒,便是那鄭巧匠了。

鄭巧匠跪著答府尊所問:“園中這些物件兒,山石了,花樹了,土木了,皆是主家先行買來的,而後草民勘察園子,點過這些物什,據此來設計園子布景。

“草民先畫好圖紙,交給主家審閱,哪處需要修改,由主家提出來,草民再改圖紙。

“大人所說的眼前這片兒,草民尚有印象,當初畫好了圖紙後,這家的表少爺將此處做了些修改,譬如那莢蒾樹,原不是種在此處的,還有那紅鳳菜,還有這處假山景兒,還有那幾塊零星的綴景石,這都是那表少爺後來改的。”

沈辭將馬多金叫來,問他:“周蟠修改圖紙一事,令尊或其他人可知?”

馬多金道:“這園子為著奇石小宴而重新修葺,家父將此事全權交由我兄弟幾個掌理,圖紙我兄弟幾個都看過,也都各自提出過修改,令尊不操心此事,表弟修改了有五六處,我們兄弟幾個也各修改過好幾處,彼此都是知道的。”

沈辭先想著這家子怎都那麼愛乾外行人指導內行人的事兒,後來一轉念就明白了,馬有財這大家長交待給眾兒子的事,無非是要看每個兒子的能力,兒子們無論是為了將來分家業也好,展現在家中地位也罷,凡負責管理的事,沒毛病也要挑出幾樣毛病來,否則如何能顯出他們的能耐與儘責來?

周蟠怕正是十分清楚馬家這幾個兄弟的心思,便趁機在中間摻和一腳,不顯山不露水,任誰也看不出他懷著什麼居心。

讓衙差暫先將鄭巧匠安置下來,以備後需,沈辭便同青岫在園子裡看著馬家下人們一一將燈燃起來。

據馬多金的證詞言道,原本的安排是,眾人夜宴開畢,要趁著月色再遊園,因而園中各處都燃著燈,無需再提燈出遊,處處燈火通明,足以照亮。

沈辭要求馬家人按原樣複原案發時懸燈的位置及種類,什麼樣的燈掛在什麼地方,務必一絲不差,好在案發後馬家人也沒什麼心情和時間收拾殘局,園子裡的燈都在原處掛著,這會子隻需要重新點起來便可,沈辭先就讓把案發地附近的燈全都點了上。

因案發處沒有什麼特彆的景致,因而這一小片範圍內便隻設著一盞燈,那是盞紗罩的海棠式燈籠,紗是黃色的紗,枇杷黃的紗。

這燈就掛在假山另一邊的莢蒾樹畔,莢蒾樹枝子細軟,掛不了燈,便在樹旁立了根長長的燈柱,燈下看花,倒也彆有一番情趣。

也不知是這燈裡用的燈芯子粗,還是燈油更好燒,這盞燈燃起來格外地亮,枇杷黃的燈光四下裡鋪延開來,漫過了紅鳳菜,漫過了假山石,最後被那道綴景用的牆擋了下來。

青岫的目光隨著這燈光一起落在這道牆上,忽地眉頭一動,轉而去看假山,再轉過來看牆,又轉過去看山,最後低下頭看地上散落的碎石。

沈辭跟隨著他的目光所至,亦發現了重點:“原來這局殺人手法最後的關竅在這兒——印在牆上的假山邊緣處的影兒,竟像是個彈琵琶的女子!”

不得不說,這著實是個非常隱秘的機關,這座假山石,白天看時,上頭溝溝坎坎,嶙峋峭屼,是最常見的山石模樣,但若換在晚上,有了光線的照射,立體之物成了平麵,失去了縱深感,隻有最外沿的線條交彙,再有近光源處與遠光源處大小不同的陰影疊加,投射在牆上後,便出現了與白日看見的假山石完全不同的輪廓。

這座假山石,必是經由周蟠仔細設計加工過的。

青岫點頭:“但這並非全部。記得周蟠出給馬有財的那道酒令麼——琵琶女彈批把,劈劈啪啪彈落枇杷果。我們原以為重點在琵琶和枇杷上,實則我們還漏了一個極為關鍵的字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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