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1 / 2)

細數張陶的罪行,遠不止上述幾種。

隻不過上麵幾種過於奇葩,引起了網絡上的熱議,祁知辰也刷到了好多討論的帖子,看了幾眼,深感震撼。

這些事情有些造成的損失還不小,各種罪行林林總總加起來,量刑絕對不低。

江城警局追查了一個月,頭都要查禿了。

其實犯罪嫌疑人的身份其實早就已經明確——當初張陶闖進實驗室用自己的手汙染細胞培養皿的時候,被震怒的學姐追著懟著臉拍了數張高清照片。

但是二十多天過去了,這人行跡卻格外詭異,平時人間蒸發,必要時會奇異地出現在犯罪現場,完美躲過了每一次的追捕。

按理說現在高科技如此發達,江城作為繁華的一線城市,大街小巷滿布攝像頭,身份都確定了,沒道理連個人都找不到。

但事實就是,在這一個月內,張陶還在零零散散的繼續作案。

一時間人人自危,理工科做實驗的同學生怕下一個慘遭毒手,恨不得睡在實驗室內。

祁知辰麵色複雜地放下手機。

好家夥,碰上這麼低概率被歌聲捕獲,原來不是他運氣爆棚,而是這個被捕獲的人,搞不好這精神就問題很大。

而且——

祁知辰皺了下眉,抱著胳膊打量著這位通緝犯。

眼前這人麵容平平,身形可以說是有些瘦削,一雙眼眸晦暗無神,虹膜被幽藍色的光芒占據——這是被人魚控製的象征。

他渾身上下的衣服倒是頗為考究,上身馬甲皮夾克,下身加絨牛仔褲,足夠在這大夏天捂出一身痱子來。

一個軍綠色的帆布包背在一側,包口拉鏈沒有拉牢,露出了——兩個圓潤的大榴蓮。

祁知辰:“……”

他關上了門,無語地靠在自己的水座上,思考後續要怎麼辦。

而麵前的男人,在片刻的茫然後,踉踉蹌蹌地站直了身子,眼神呆滯,嘴裡喃喃道:“我來了……我找到了……我來了!我——”

他往前兩步,似乎是想跪在祁知辰身前。

祁知辰用水流把張陶攔在了大門前那一塊墊了地毯的小小區域,為了不誤會任何好人,他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張陶呆呆地站在原地:“張陶。”

祁知辰:“a市農業大學的果子是你啃的嗎?”

張陶:“是的。”

祁知辰:“隔壁實驗樓的小白鼠是你抓的嗎?”

張陶:“是的。”

祁知辰扶額:“抓去哪裡了?”

他看看能不能搶救幾隻,挽救一下幾個小可憐的畢業論文。

張陶愣愣:“放生了。”

祁知辰:“……”

祁知辰艱難道:“你是什麼極端的動物保護分子嗎?”

張陶沉默了片刻。

他大概本身就精神不太正常,被人魚的歌聲捕獲了之後,整個人精神狀態更加岌岌可危了起來。

祁知辰的問話似乎戳中了他某根敏感的神經,他突然間躁動了起來,胡亂撕扯著麵前水流形成的屏障,含糊不清道:“我已經來了,我可以做任何事情,什麼事情都可以——”

祁知辰覺得自己大概問不出來什麼了,這個人可能精神本來就有點異常。

專業的事情還是交給專業人士去做吧。

不過在把這人上交之前,他倒是準備試驗一下記憶中關於“被捕獲的獵物會為捕獵者做任何事情”這句話實施起來,究竟能做到怎樣的程度。

祁知辰問道:“你是說……你會做任何事情?”

張陶像是被拔掉了發條的玩偶,突然又站立不動,呆呆道:“我會為您做任何事情。”

泛著點點藍光的水流為祁知辰卷來了一本高數課本,他翻開其中一頁,懟到了張陶麵前:“第二行第一道題,會做嗎?”

張陶:“……”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張陶的目光更加呆滯了幾分。

祁知辰遺憾地搖了搖頭,往前翻了幾頁:“最簡單的微積分,會做嗎?”

張陶:“……”

張陶正準備撕扯水流的手默默地放了下來。

祁知辰歎了口氣:“算了,來個簡單的,一元二次方程會嗎?”

張陶:“……”

祁知辰大為失望。

看來這所謂的“做任何事情”,還是有一定限製範圍的。

比如像數學,不會就是不會。

他沒有去追究此人異常行為背後目的的想法,對於不感興趣的事情,他向來沒有刨根問題的閒心。

祁知辰漫不經心地揮了揮手,臉上看不出來什麼情緒:“我現在隻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做。”

在動用人魚力量的時候,他的雙眸的藍色逐漸深沉了幾分,像是深海的顏色。

“去自首吧。”

“到了警局後,把你做了什麼,為什麼要這樣做……老老實實地交代出來。”

傍晚。

江城天華區公安分局。

法定下班時間早就到了,公安局內依舊是一片人頭攢動,泡麵的香氣交織著老乾媽的芬芳,新來的實習警員李朝朝埋頭呼嚕了一大口麵,然後滿足地啃了一口大蒜。

在他麵前,支隊長孫雲華雙手抱在身前,眉頭擰的能夾死一隻蒼蠅,一雙眼眸死死地盯著桌麵上的卷宗。

“一個月了,”孫雲華沉聲道,“從二十天前確認身份到今天,我們不僅沒抓到張陶,反倒是讓他在眼皮子底下又——又——”

旁邊有人接話:“又偷了幾窩小白鼠,禍禍了好幾個新培育出來的種子,前幾天甚至還……呃,好像去搶銀行了,不過隻搶了硬幣——”

孫雲華臉色不太好看:“這代表什麼?”

一片寂靜,沒有人說話。

李朝朝剛吸上一口麵,還沒呼嚕進肚子,就陷入了“大家都在沉默隻有我在吸麵”的尷尬處境之中。

他艱難地咬斷了麵條,抹了把嘴,把吃了一半的大蒜丟進麵湯,小心翼翼地把方便麵藏到了身後。

孫雲華猛地拍桌:“李朝朝,你來說。”

李朝朝小心翼翼道:“代表他……他的呃,行為一如既往——不是,我的意思是,雖然目前無法弄清他的動機,但他的動機好像一直沒變——”

“沒變?”孫雲華打斷了他的李朝朝的支支吾吾,他站起身,“張陶所犯的第一起案件,是在參觀江城農業大學校園的時候,翻牆進入了一畝地,破壞了裡麵三株珍貴的幼苗。”

李朝朝小雞啄米點頭,他縮著身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第二起案件,他闖入了醫科大學的動物實驗大樓……再往後,他打暈了巡邏的保安,偷走了超市的水果,而最近的一起——”孫雲華沉聲道,“他搶劫了銀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