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這日都不知道落到哪裡去了,花靈早就要困死了!
植物植物,哪裡有植物——
他記得樓上小哥是個烹飪愛好者,種了一堆小蔥,樓下大媽也是個烹飪愛好者,種了一大把香菜。
和香菜睡還是和小蔥睡,這是個問題。
他不喜歡香菜,也不喜歡小蔥。
祁知辰身為花靈的本能和作為人類的愛好在瘋狂拉扯。
忽然間他想到了什麼,連忙拉開窗,一盆圓潤的仙人球印入眼簾。
祁知辰慶幸地飄到仙人球身旁,感慨道:“還好你還活著。”
仙人球:“……”
靠近了自然的植物之後,內心的焦灼感頓時無影無蹤,他不由得長長喟歎一聲,伴隨著睡意襲來,他什麼都不想做,隻想靠著仙人球好好睡一覺。
不過殘留的一點倔強讓祁知辰搖搖晃晃地把以前的茶杯墊運了過來,平平整整地鋪在泥土上,小心避開一根根尖刺。
然後沉沉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祁知辰是被喊醒的。
耳邊的聲音絮絮叨叨:“起開一點,起開一點,壓到我的刺啦,我的刺!”
刺?
祁知辰大腦緩緩轉動,他感覺自己屁股下麵有點紮,翻了個身,果然看到兩根被壓得癟癟的刺。
“太陽都升那麼老高了,你咋還睡著嘞?”聲音還在絮絮叨叨。
“哎呀不是我說,雖然你長得那麼可愛,我那麼喜歡你,我以前的主人也那麼喜歡你,我天天從透過窗戶看著你,不過你現在變得好小,好像更可愛了……不對,就算你那麼可愛,太陽都這麼高了,你怎麼還不起來光合作用?”
祁知辰用了一點時間來讓大腦開機,他也沒聽清耳邊的聲音在說什麼,隻是感覺像是立體聲環繞的蚊子一樣。
他飛高了點,左右都沒看到什麼能發聲的東西,最後想到那句話中的刺,看向過了一晚後,顯得更加圓潤了的仙人球。
“仙人球?”祁知辰飄在距離仙人球十公分的地方,長長地打了個哈欠,“是你在說話?”
“仙人球?什麼仙人球?哦好像聽的有點耳熟,確實我應該是一顆仙人球,但是我不太喜歡這個名字,不過這個不重要。我沒有在說話,我隻是在散發我的波動,我天天都在散發我的波動,隻不過——”
“咦咦咦咦咦!?”仙人球的聲音——哦不是波動,陡然拉高,“你怎麼知道我波動了什麼,你不是從來都接受不到我的波動嗎?”
大概是睡了一覺,補足了體力,同時和植物密切相處了一晚,補足了花靈需要的所謂自然力,這才能聽懂植物說的話。
祁知辰突然精神了起來,飛到屋內找到貓大爺以往俯視領地的貓爬架,滿懷期待地看著貓大爺。
貓大爺又上來試圖糊他一臉口水:“喵?喵嗷~”
還是聽不懂貓語。
祁知辰失望地重新飛回了仙人球的旁邊。
“哦,你又去找了那隻黑色的大球,上次這隻黑色的大球還試圖咬我,被我刺退了,哼哼,不過你那麼可愛,我就不計較你去找黑色大球的行為了。不過你能接受我的波動了,我想提一個小小的建議——”
說罷,仙人球停頓了一下。
祁知辰正思索著等會要去附近哪個公園感受一下自然的熏陶,聞言,帶著一種花靈天生對自然的憐愛感,附和道:“什麼建議?”
“我已經成年了,我之前聽外邊的話,你們都喜歡搞對象,我也想要一個對象,樓上的小蔥都是成雙成對的,樓下的香菜也是。”
祁知辰:“……”
祁知辰語氣不確定:“仙人球……應該沒有公母之分的吧?”
“公母?什麼公母?”仙人球上的刺似乎都抖了一抖,“我想再要一個和我一樣。”
祁知辰如此對自然之物寬容許多:“那我買個仙人球?”
“我喜歡仙人掌,”仙人球的波動打了個結,“我喜歡大一點,長一點的。”
祁知辰:“……”
祁知辰沉默片刻,一巴掌拍在了自己的額頭上,譴責自己道:“你腦子在想什麼呢,對得起你現在這純潔可愛自然吉祥物的身份嗎?”
祁知辰現在看所有的植物,都有一種老父親看孩子的慈祥感。
植物看他可能也是如此。
區區一顆仙人掌而已,就連樓上的小蔥和樓下的香菜都能有對象,那他家的仙人球當然也要成雙入對才行,總不能和自己一樣母胎單身這麼多年……
想到這裡,哪怕是花靈都有了一種心梗的感覺。
也許曾經他還有那麼一絲絲墜入愛河的機會,但一想到那個當初不告而彆的陸黎……祁知辰的眼神中透著股殺氣。
說起來,這盆仙人球還是陸黎送的。
祁知辰冷哼了一聲,決定還是不要將上一輩的恩怨牽扯到下一代——呸什麼鬼,這腦子在亂想什麼。
“加油!努力!拉屎要用力!加油!努力……”
一陣清脆歡樂的手機鈴聲從房間內傳來。
祁知辰思路成功被打斷,他循著聲音飛到房間,艱難地從被子坑中挖出手機,定睛一看。
嗬,是蔣澤越打來的。
蔣澤越也是他的高中同學,祁知辰對他印象不深,隻知道和陸黎關係不錯。
根據祁知辰每天上課偷瞄瞄的觀察,此人頗有一股子陸黎頭號小弟的氣質。
那時還是高三剛開學時,祁知辰到現在都還記得,他坐在倒數第二排靠窗的位置,被夏天悶熱的風吹的昏昏欲睡。
教室的門打開,此刻恰好擋住陽光的雲朵溜到了一邊,燦爛的日光之下,陸黎手插兜站在門口,投下來的陰影稱得他臉龐像——
像祁知辰夢中的理想型活了過來。
陸黎和蔣澤越這兩個高三轉學過來轉學生,給高三緊繃到下一秒就會崩斷的氣氛帶來了點調劑。
而那一天,祁知辰自始至終都繃著自己一張冷淡的臉,內心有多少隻兔子小鹿撒腿跳過就不得而知了。
想到這裡,祁知辰的小心臟又難以自製的漏跳了兩下。
“跳啥跳,”祁知辰冷哼了一聲,又看向還在堅持不懈叮咚咚的手機,指桑罵槐道,“你也是,叫啥叫。”
手機:“……”